回答便撩起衣袍跨步下车。
眼见郑璋再上马背,军师萧逢时立即策马迎上,并驾同行。
“如何?”
郑璋目光注视着前方在飞尘中若隐若现的城墙,摇了摇头。
萧逢时:“皎儿心里的怨,只怕这一时解不开。如遵家主之令,你与她只怕更要走远。”
郑璋不自主地勒紧缰绳,“我知道。”他压低声音,“先按计划行事,务必保住他们父女性命。”
说完一夹马腹,疾驱向前,留下萧逢时在飞扬的尘土中不住摇头。
——
郑璋离开后,车棚里又恢复了寂静,苏皎沉沉盯着因那人离去而摆动的车帘,心中盘算着到达城内后该如何行事。
她明白,这次带她上阳城,是郑苏两家博弈的结果,郑家是想把她与父亲一同禁锢在京都。
所谓归顺后一如既往,不过是借口。
父亲苏宸正本是大叶朝的异性王,与开国皇帝一同开疆辟土,曾是生死相依的兄弟。
但那又如何?一朝天下既定,如不是有一群忠心耿耿的兵甲,苏家必已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
父亲兢兢战战十数年,蜗居川地,不冒头不参言,只求保家族平安,却仍抵不住宫中忌惮。四年前,苏皎只觉得是新继位的皇帝贪图美色,才要纳她入宫。
现在,她明白,这只不过是帝王家的制人之术,世人皆知川平王苏宸正极其疼爱一子一女,那时如她入了宫,苏家必将成为帝王的提线木偶。
可惜她中了郑家的圈套,苏家还是身不由己地被迫卷入风暴。
现如今的境况一如当年。
郑家的许诺又如何能当真,父亲若真弃了兵权,苏家就真成砧板鱼肉,任人宰割了,她自是不能坐以待毙。
想到此,苏皎紧了紧手指绕着的巾帕。
——
此刻的阳城南大门外,整齐划一的骑兵身着银白盔甲,在城门外一字排开,日出之光照在盔甲之上,反射得整个大地都泛起银色的光芒,“苏”字大旗张扬地飘舞着,彰显着威武霸气。
为首一人左执缰绳、右持长枪立于当中,目光沉着地注视着高耸的城墙。
前夜,苏宸正已与城内达成共识:放苏皎入川,自己带领全军降郑,留京都。
但一个时辰前,女儿身边唯一的护卫墨影到达军中,传达了苏皎的意思:希望父亲赶紧带军退回川中,她将留在京都与郑家继续周旋。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自己怎会为自保而弃女儿于不顾。苏宸正抬头着望向城楼,“四年了,不知女儿是否还是记忆中的娇柔模样。”
不多久,城墙之上略有骚动,须臾复止。
郑璋身现,面朝苏家大军,拱手抱拳,“苏伯父,两军既已达成协定,还请大军先行避让,我军好开城门放人。”
苏宸正催马上前,声音沉着而坚定:“先让我看看皎儿是否平安。”
郑璋退后一步,引苏皎上前。
“父亲!”苏皎攀着墙头,努力探身想想仔细看看父亲,四年未见,心中思念之情翻涌,眼前逐渐模糊,看不见父亲脸上的表情,只是那依然挺拔的身影与脑中记忆并无二致,还好还好……
苏宸正不由得继续上前,朝夕思念的亲人近在咫尺,即便是纵横战场的老将也心绪澎湃。
“皎儿平安就好”老父亲一生所求不过如此。
郑璋未让父女俩叙旧太久,便拉回苏皎,居高临下说道:“苏伯父,请放心,我军言出必行,还请大军退避”
苏宸正举臂一挥,“退军!”
身后数万兵士如臂使指,齐刷刷向后退去,伴随着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四周黄土卷起,完全遮盖视线。
片刻,尘土落下,声音消弭,广阔的城墙前只余苏宸正和身旁的十余名全副武装的兵甲,视线所及之处苏家大队人马仍以战时姿态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