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抓到三十个男丁的,可以当保长,五十个以上的,能当甲长,这钱乡长未必会坐得住!”
“哎,还不如去做土匪哪,好歹能活着。”
“谁说得定?要是上头来招安,领头的不硬气,马上就收编成了自愿军,一样要上战场打仗,孙老二家的老幺,就是这样的,打仗后就没回来过,怕是死了。”
“说起来他家可怜,绝户了。三个儿子一个没保住。”
有人神情激愤了起来:“孙老二给钱乡长也送过钱!他妈的他拿钱不办事,从一百块涨到四五百,还要收利息,孙老二这边还在筹钱,就突然把他家老二抓去,吓得老幺连夜上山跑了,孙老二又气又急一病不起,就这么死了。”
“他家老二是当了别人家的替死鬼,钱家两个儿子倒好好的,天天去赌。”
“造孽哟。”
正在这时,远处似有火光移近,“钱乡长来抓人了,跑!”一个声音尖叫着,田间的父母们着急地双手用力赶着自家儿子:“快走,快点走。”
四处的年轻人顿时从分散的线全都集为一个点,跑向背后的山林,甚至来不及和父母说句话,就一阵风般闪过了,十二三岁半大不小的孩子则被爷爷奶奶背着跑上了山。
那火光如索命鬼越追越近,伴着一声枪响:“站住!哪个跑开枪打哪个!”
一个中等个头穿着绸褂的中年男子气得嘴边的胡子都歪了,是了,他就是赫赫有名的钱发财钱乡长了,他四周有四五个高举火把负责征兵的小喽啰听他差遣,更显得他好不神气,他高举着枪朝天又打了一枪,喊道:“再跑脚都打断!”
“断了好,断了去找军医开个证明,伤残了还当个什么兵?”那些年轻人在山林中摸黑穿行着,心中怒火高涨。很快,那些火光追上了山林,伴着一些哭喊咆哮,赵陈和小神仙三人,看到了四五个年轻人被推搡着,从山上推到了田间平坝上,其中一个甚至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乡长啊,你看,”一个老者忙脱掉这个孩子的上衣,又脱掉他的裤子,借着火光这才看到他身上长了许多红点,像是疹子,大腿上一片一片的肿着,有些发脓,有些溃烂,钱乡长原本把脑袋凑近来看,看清楚后不住地往后退了又退,老者这才把孩子的衣服合起来,央求道,“这孩子命不好,得这个病了,会传染人啊。”
“传染?还不离我远点?晦气。一二三四,才四个壮丁?这我怎么向上头交差哟,国民政府征兵是保家卫国,他们是军人,要是和日本人打,那你们就是抗属,要是和自己人打,那你们就是征属,这是光荣。”
“抗属是什么?征属又是什么?没听说过。”
“抗属就是抗日军兵的家属,征属么就是内战兵的家属。”
“哪个爱当哪个去当。”
四周人群纷纷议论着,有人出言嘲讽道:“钱乡长,那你是什么属?”
钱乡长霎时脸色变得难看,哼了一声:“不想去就交钱做军晌!我家付的军晌都上千的。”
又转头交代着身边的喽啰:“把他们给我看好喽,手指腿脚都要完好,不准他们搞自残。”
说完便转身走去,脸上又是喜滋滋的,心里正盘算着离当保长差几个人。
众人望着他装模作样的样子,恨不得把口水吐到他脸上。
“现在的世道这么乱的吗?”阿眉不敢相信,她去世之际正值晚清,已是风雨飘摇,可现在似乎更乱了。
陈杏无奈点了点头:“姐姐,我死那会已是民国二十四年了。”
“爷爷,疼。”刚刚幸免于难的男孩开口向他的爷爷诉说着,他的爷爷哄着他道:“忍忍就好了阿宝,这毒漆藤的汁液涂在身上难受,但是这几个月你就不会被抓了,他们不敢抓。幸好之前陈先生的夫人学过医,和我说过,这个要不了命。”说着说着他浑浊的眼睛里流淌出了两行清泪。
毒漆藤?陈杏想起幼时上山帮采草药时母亲的叮嘱:毒漆藤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