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华阳太后对楚系的纵容,熊启又是楚国在秦质子,是楚王之子,身份尊崇。
再加上他已在秦国封君。
隐隐约约,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主子。
华阳太后瞥了一眼,闪过短暂的不喜,看来是自己对楚系太纵容了。
这宫中的一切都是大王的附属,哪里轮得到熊启来教训?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什么也没有说是,身后几个宫女上前,扶住她往前走去,“你多找几个人到前面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有了华阳太后的结尾,那名宦官如蒙大赦,一边感激,一边跑了出去。
熊启走过来,从宫女的手中接过华阳太后的手臂,看似无心道:“这宫里的人,真是越来越欠缺管教,王宫宿卫何止万人?就这么一点儿小事,连来人是谁都不清楚,就毛毛躁躁地赶来,打扰了太后的雅兴。”
华阳太后驻足停下,扭头定睛看向熊启,瞳孔在一点一点地收缩。
熊启不知哪里说错了话,眼神微微偏移躲开华阳太后的注视,有些紧张。
“哼!”
“小事?”
“熊启,你回头去看看熊颠在干什么,看看他是怎么做事的。”
华阳太后甩开熊启的搀扶,眼神中尽是失望。
叫来跟在后面的宫女,越过熊启,径直离去。
熊启愣在原地,直到所有的宫女宦官,跟着华阳太后一起离开。
他面目狰狞,露出凶恶之相。
遮掩在袖子下面的双拳指关节逐渐发白,发狠道:“熊颠那个废物,每天只知道在连胜坊计算流水,整个就是一低贱的商贾,哪里还是楚国王室血脉?哪里还有半点封君尊贵?”
殊不知,熊颠在连胜坊计算流水,是乐在其中。
既不用繁忙于国家政事,参与到楚系的权力之争中,成蟜又不在咸阳,没有人能够坑骗欺负他。
这个时候不趁机多看看流水,等到成蟜回来,怕是就要求爷爷告奶奶了。
“阿嚏~”
“阿~嚏~!”
“君上,这几日天气又凉了些,您是昨晚没休息好?”
阿雅抱着一摞账本走来,踮着脚尖放在熊启面前的桌子上。
成蟜的三间店铺,所有的席位都换成了桌椅,如果客人有特别要求的话,还是会提供坐垫与矮桌的。
如今,熊启喜欢坐着,再也不想跪着了,他抬头擦了擦鼻尖,伸手接过阿雅递来的账本,又是一个含而未发的喷嚏,好在最后收了回去,道:“真是有些着凉了,你让人给我熬碗姜汤送来,我把三间店铺的帐全都核准一遍,免得公子回来,发现了其中有所纰漏。”(秦朝有姜,《论语》载:不撒姜食,不多食)
“我这就去。”
阿雅微微欠身。
成蟜选中她就是看中她年纪小,学东西快,教给她不少算数的窍门,本就是为了用在这几间店铺的。
奈何昌文君喜欢看账本,根本不给她用武之地。
阿雅也乐得其所,有昌文君的帮助,她反而能够轻松不少。
......
“去去去,把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全都扔出去。”
成蟜自由自在地躺在躺椅上,身下铺着那张和他离开很久的白狐裘,像是个二哈一般,一边裹紧柔软的狐裘,恨不得永远粘在身上,一边发号施令,指向宫殿内的每一件看不顺眼的物品。
护卫在成蟜的带领下,径直闯入,又在他的指示下,担惊受怕地扔掉了大王的很多东西。
矮桌没了,马扎没了,坐垫没了,还有那张多年未换的紫檀木床。
本就没有什么摆设的宫殿,瞬间空了下来。
成蟜侧躺着瞥了眼,满意道:“这下看起来就舒服多了。”
“你们去前廷,把王兄的席位一并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