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抱着被子,跟在后面。
李信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躬身拱手,深深行礼,过去了很久,才直起腰身,上马离去。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呵,算了,李信是去建功立业的,我伤感什么。”成蟜低声念出半句诗,自嘲道。
“公子和他是共生死的关系,如今李信要上战场,又是率领少数弱师,对抗强大的赵军,公子难免心中担忧,臣能理解。”
李斯跟在近旁,听得清楚,他能够理解成蟜的心情,因为他的心里,也有一种名为离别的情绪在滋生,只不过是经历的多了,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他在后面跟着走,路过一座座帐篷,一队队巡逻的士卒,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帮助公子调整心情。
“李将军找我帮忙的时候说过一些话,公子担心他冲动行事,中了埋伏,担心他遭受挫折,一蹶不振,一直要让他等到韩国战事安定,但他说,跟在公子身边,一辈子荣华富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可惜不是他想要的,他就想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让所有人都知道李信,可为秦国大将,公子没有看错人。”
“你还有力气说这么多话?”
李斯愣了一下,驻足原地,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跟上去,他有种公子根本没在听的错觉。
果不其然,成蟜接下来的话,验证了他的想法:“李斯,十天之内,我不能去打扰王兄,到时候韩安觐见王兄的时候,我该怎样才能不错过这样的大场面?”
“还有,绘画需要的纸张,我也给你准备好了,到时候你画完画像,去和史官对一对内容,那群人都很呆板,让他们改史是不可行的,你帮他们润色一下,这种正事,要做到史载和图画一致,才更有可信度。”
“嗯,等到韩安嗝屁了,你给写个墓志铭,要把这些大事都写进去,内容要一致。”
李斯一时间失去了回话的能力,沉默许久,才挤出来一句:“公子,韩安比我年轻。”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活不过对方,赶不上写墓志铭。
“没事,他会死在你前头。若是他侥幸死在你后头,你就提前写好,到时候以我的名义刻上,效果达到了就行。”
成蟜的话,让李斯哑口无言,摊手道:“你是公子,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