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
李斯不明白,他回头看向同样一脸懵然的韩非。
这么一个看上去就像老好人,实际上也是老好人的人,能够有什么是能够激怒他的事情。
李斯亲测借钱不还,不会激怒,甚至借的多了,感情还更加深厚。
我只是想起了曾经看到过的一把残剑...成蟜在心里发誓,他只是见走夜路太沉闷,想调动一下气氛,另外,就是他确实冷了,借一件衣服穿穿,这个季节冻不死人,最多感冒,相信以李斯的身体素质不成问题。
成蟜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边等人跟上来,边说道:“韩非,你和张良都是韩人,他对前往秦国十分抗拒,而你却像是在做一件平常事,完全没有抵触,甚至让你走在最后面,你都不跑,这要是张良那小子,他早就跑没影了,甚至还会折返回来,拿着石块远远地往我脑袋上招呼。”
韩非两手空空,做出写字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头顶的星空,摊开双手。
这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可以说出来,但是现在这个环境,不利于他表达内心。
看着韩非坦然的模样,成蟜想到了一个法子,当即说了出来:“李斯,你现在就代入韩非的身份,回答我的问题。”
他转向韩非,说道:“你若是觉得李斯说的不对,你就打断,等天亮,再给我你的答案。”
成蟜也不管两个人是否同意,直接问向李斯:“你身为韩国公子,并不抗拒前往秦国的理由是什么?或者说,你到秦国的目的是什么?”
李斯愣了一下,只是片刻的犹豫,略过韩非说道:“存韩!”
“韩国匮弱,除了魏燕,其余四国皆可灭之,而秦国最近,又是最强,维护好秦韩关系是存韩的第一步,获信于秦王,劝阻秦国攻韩,是第二步,韩国追随秦军灭国的脚步,出人出力,最终保全宗庙,削去王号,俯首称臣,为第三步。”
“前两步不难,只要费些心思,还是有希望的,第三步几乎是不可能的,且不论秦国是否允许韩国的存在,一个在韩国不受待见的公子,想要做韩国的主,无异于痴人说梦。”
成蟜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尤其是最后一段话,语气明显变得严厉起来。
这不是在和他说,而是和韩非。
是李斯站在师弟的立场,对师兄不切实想法的批判,也是一种劝说。
韩非没有打断,说明他认可李斯的说法。
看来,这两个人早就心照不宣了,若不是成蟜问起,他们能一直藏着,藏到韩非死在狱中。
成蟜给两人的一点儿时间平复内心,主要是韩非,他继续问道:“如果秦军长驱直入灭掉韩国,你会如何?”
“身为韩国宗室,不能保住宗庙社稷,唯有以死殉国!”李斯想都没想回答干脆。
韩非依旧保持沉默,没有反驳。
成蟜更深一步知道了韩非的态度,沉默着继续往前,三人行走在怪异的气氛中,他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或者说是最想改变的事情。
“为了存韩,或者为了灭韩,你们彼此成为了政见不同的人,是否会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主张,而除掉对方?”
成蟜说完,默不作声地走着,四周变得安静下来,清晰地听着后面沙沙地脚步声,能够感受到身后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更加诡异了。
不是那种惊悚灵异的诡异,而是口与心是否要保持一致,是两种看不见摸不着而真实存在的东西,心知无法兼得,而又想要全部拥有的犹豫。
李斯的声音打破夜空下的寂静:“为了存韩,师兄不会除掉我!”
成蟜背对着两人,点点头,他是同意这个说法的。
一边走着,一边等着李斯的选择。
结果李斯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再也没有响起。
没有明确的表态,就是最明确的表态。
为了灭韩,韩非若是拦路,李斯会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