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火光微弱,暖洋洋的色调并没有受到月色的影响。
“父亲!”
张良追上去几步,站在张平的影子后面,喊道。
张平跨在门槛上,脚下动作有所停顿,很快,他便恢复了行动,什么都没有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他刚刚从门前经过,无数令人发寒的月光,被微凉的夜风,一股脑地全部吹进了了房间内,瞬间便将整个书房变成了冷色调的空间。
“公子,韩王然并不是勤政之人,父亲他半夜入宫,很可能因此惹怒他。”
张良的疑惑在书房内响起。
也不看这都快子时,惹怒宫里的那位,不是可能,而是肯定!
韩非努力撑了撑眼睛,伸出有些发凉的手掌,在额头上搓了两下,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走到门口,将房门关上,转身回到书案后面坐下,在纸张的空白地方,给出解释:“回来的时候,听到府中的下人提起,师弟送来了几个沉重的箱子,想必就是我们之前约定好的两万金,而这两万金,迟迟没有动静,今天忽然送来。
以我对师弟的了解,他送这两万金,就是为了让大王知道,张相和他之间有暗中交易,以此离间君臣关系。
人总是需要一个台阶下,张相这个时候去,或许大王还没有得到这个消息,最多是被张相打扰了休息,心中不喜,若是这个理由的话,等过几日,大王冷静下来,他和张相之间能够避开这两万金的事情,若是直接因为这两万金而被大王嫌弃,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太子安被送到秦国为质,不就是因为他私自作主封了楚人馆舍彻底倒向秦国,大王有多么的畏惧秦国,内心就有多么的痛恨秦国。
等到张相被拒返回,我去师弟帮忙,师弟向大王提及,这样一来,流言的事情能够解决,明面上勾结秦国的是我,我本就打算入秦,在离开之前,再帮你这么一次!”
“公子,不可,你这么做,会遭韩人唾骂的!”张良的脸上充满了抗拒,他知道韩非是为他好,可是这样做的结果,也是他无法接受的。
整个韩国王室,唯一一个心存国家的公子,竟然被自己的国民嫌弃唾骂,这将会对韩非形成巨大的舆论压力,会让人心寒的。
“如果此身不存,此国不在,这名声要来有何用?”
韩非很坦然地表示。
名声?
他初学归来,号召在韩国变法,以强国富民,触动了所有贵族的利益,若非是韩国王室的身份保护,他早就尸骨无存了。
自韩非的强国梦开始,他就忍受着各种传闻和流言,名声早就毁于一旦了。
这么多年来,在韩国人的心里,韩非早就是个不堪入耳的人物了,他也早就不在乎那一声声苍白无力的虚伪夸赞。
“你是关心则乱,这谣言关乎你的名誉,希望大王还没有得到李斯送金的消息,否则张相和大王之间,就真的要正面相抗了。”韩非笑容柔和地看着张良,像极了宠溺后进,为其遮风挡雨的前辈。
……
“丞相,回去吧!大王的脾气您也知道,小的若是把他家吵醒,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韩国王宫,张平赶到时已是子时,干净明亮的月光洒落在宫墙上,地板上,以及每个人的脸上。
纵使这般美好的月色,此刻并没有人抬头去欣赏它。
几个宦官跪倒在张平的面前,胆大的直接抱住张平双腿,胆小一些的,则是膝盖擦着地面,跟着张平的脚步,一边往里走,一边苦苦哀求。
“滚开!再敢阻拦,本相也能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张平吃力地拖着右腿,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有抬离地面,摩擦着地面艰难地往前一寸一寸的挪动着。
既然走不动,张平干脆不走了,他抓住抱着自己双腿的宦官,把对面用力往外推。
等到双方之间有了一定的空隙,他朝着宦官的小腹就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