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再一个时辰,房门打开,张良穿着绣有紫色云纹的长袍站在韩非身后,挽在头顶的长发,用一根紫色长布条包住,上面插着根白玉发簪。
“公子。”
听到张良的声音,蹲在石阶上的韩非,敏捷地跳了起来。
他目光犹豫地看着张良,不知道要不要说些安慰的话。
尽管对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是面对讥讽和流言的滋味,韩非再清楚不过了,他自然不会觉得,张良脸上的笑,就代表着心里的笑。
笑,是一张复杂的面具,是不想让亲近之人担心,不想诋毁之人得逞,不想让自己一蹶不振。
“公子,还请帮良保守秘密。”
看着从身边路过,朝着门口走去的张良,韩非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张良变得沉默寡言了。
不过,出于对张良的关心,他还是跟了上去。
......
驿馆。
成蟜一觉睡到了正午时分,直到翠娘去叫他吃午饭,才睡眼惺忪地从房间里面打开门。
外面,李斯跟在翠娘身后,熟练地钻进房间里。
“公子,听说你把自己的身份,泄露给了太子安?”
“是啊~”
“公子答应帮公子留在新郑,不去秦国为质?”
“是啊~”
李斯听着成蟜那敷衍的语气,来到成蟜的正面,只见他闭着眼睛走路,也不怕撞到。
李斯心眼子一转,决定帮他提提神,“公子,使团的钱都用掉了,去知笙楼筹办宴会的事情,是不是就不用准备了?”
“是~嗯?李斯,你是在坑我吗?”
成蟜怎么都睁不开的双眼,忽然睁到了最大,看到李斯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竟还有那么一点点害羞,不好意思道:“抱歉,帅到你了。”
“公子,郑国的母亲、妻儿,一共三人已经接到了驿馆,只等返回咸阳的时候,将他们一同带上即可。”
李斯并没有受到了成蟜的干扰,先说一件小事,帮成蟜醒醒脑,然后再循序渐进地说些更重要的事情。
“嗯,知笙楼准备好了,你今天把邀约送出去,明天就举办宴会,要把韩国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
成蟜突然停了下来,改变方向,不再朝着床边走去,走到案几前面坐下,等待翠娘把盘子摆好就开饭。
“公子,今天我想跟着甘大人。”
翠娘把食盒里所有的盘子拿出来,筷子摆放好,跪在成蟜面前,成蟜拿起筷子,扒了一口小米进肚子里,说道:“去吧。”
李斯目送翠娘离开,小心翼翼地来到成蟜身边坐下,轻声问道:“公子和太子安密谋了什么事情?”
成蟜低着头吃饭,没有搭理他,李斯还以为是惹了成蟜不高兴,赶忙解释道:“公子,臣只有知道得越多,才能在与韩国的交涉中,占据更多的主动权,才能为秦国谋得更大的利益。”
。。。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成蟜始终低着头吃饭。
他越是沉默,越是保密,李斯就越是心慌,担心成蟜在谋划一件影响巨大的事情。
“嗝~”
成蟜吃饱喝足,双手轻轻地拍着肚皮,指责起李斯来,“贵族用膳,礼节繁复,食不言是最基本的,你一直在我旁边问问问,是想让我做一个不知礼节的人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秦国谁不知道,公子成蟜的风格,不拘小节,行事无忌。
现在要讲礼节,李斯能够忍住不笑,完全是不想得罪成蟜,招来没完没了的麻烦,学着成蟜之前的样子,敷衍道:“不是啊~”
成蟜丢给李斯一个白眼,双手撑着地面,往李斯身边挪了挪,神秘兮兮地问道:“如果老韩王死了,太子安成为新的韩王,对秦国来说,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