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安窕君(2 / 3)

灵怀喷出一口鲜血,猛地睁开眼。

他耳中一阵嗡鸣,血气盈鼻,大梦初醒。

数支金甲卫长矛将人间的小小太子团团围住,他孤身站在血泊之中,满脸满身都是鲜血。

云笈确实不如所踪,而茶摊也确实不见了。

迷雾已经散去,而眼前只剩下断了颈的老伯、茶摊主的半截臂膀、一地的残肢和长桌之上的一碗殷红。

鲜血沿着灵怀衣袍的钉金银边滴落在地上。

灵怀压住抽痛的心脏,他不知道什么怪物能在一息之间斩杀数人,更不知道开口能有什么解释,只能摇摇晃晃地任金甲卫押了起来。

周遭来看祭典的百姓皆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杀戮吓得逃的逃,躲的躲。

安窕君当机立断命令手下的金甲卫,很快便将茶摊现场之间唯一存活的灵怀押到了凰桥之上——安窕君面前。

安窕君没有看灵怀一眼,所有人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苍白病容的人有能力做下这桩案子,他也一样。

但安窕君在血腥气中分辨出了一副筋骨,隐隐透出熟识的气息。

安窕君忽然头疼不止,挥手下令:“押进水牢。”

金甲卫领命,为首二人刚刚架起灵怀,却不料有人在后面将灵怀猛力一推。

灵怀自高桥落下,素袖翻飞,他终于安心闭上眼,风吹散他的小声言语,他说“多谢”。

水牢建于地面之下,终年幽暗寒冷,云笈半个身子泡在凉水里,心底早把安窕君十八代祖宗翻来覆去念了个遍。

云笈在凰桥上一个踉跄把灵怀投进河里,自己却不幸被安窕君投进了牢里。

安窕君进来的时候恰好瞧见云笈垂着头闭眼瞌睡,锁链缚住的手脚苍白纤细,长发散落如女鬼附身,好似千百年来她都是这样匿于幽暗栖身孤寒。

安窕君拔剑挑开她掩面的湿发,剑抵咽喉,而眼前人仍呼吸均匀安然沉睡。

“泼醒她。”他收剑入鞘,示意一旁狱卒。

狱卒三盆水直浇云笈头顶,云笈悠悠转醒,打了个哈欠又悠悠睡去。

安窕君咬牙道:“鞭刑!”

狱卒将云笈从水中吊起,带刺青鞭鞭打了三十下整,直打得皮肉外绽,鲜血直流。

云笈睁开了眼盯着安窕君微笑,笑得如同朽木生了花故人再相逢。

安窕君并不见惊讶,只是点点头:“是你。”

云笈慢慢从清瘦少年的身量幻作少女身形,碧玉簪挽发,琼琚绿罗裙,青带垂发尾,清水出芙蓉。

狱卒大骇,手中的长鞭脱手滑进水里。

半人高的水在少女弹指间干涸,云笈把玩着细长的绿丝绦,一步一步靠近安窕君,及至安窕君面前,已然又是湿发乱服的不恭少年,青带“吉光”化作一把利刃,堪堪指向安窕君胸前。

云笈的问候却无比温柔:“公子记得把剑拿稳。”

安窕君又是头疼欲裂,几欲痛倒,恨然作声:“你到底是为了我这条命!”

云笈两指并起暗施术法,利刃扫过安窕君玄色绣袍。几根龙脚赤金线被挑断,刀刃转出,一团黑气挂在刀尖上。

安窕君早已昏倒在地,仿佛要坠入一个漫长的梦境,来不及听到云笈的回答。

及至金甲卫唤醒安窕君,众人所见唯有锁链沉在水底而已。

灵怀醒来的时候身体一阵阵钝痛,睁开眼却被晃得生疼。

他不明所以,明明记得是掉进了凰河中,身上却没半点浸湿的痕迹。

正当他试着站起来的时候,一阵奇异的声音似乎环绕在他身边响起。

刺眼的光芒闪动摇晃,灵怀眯眼看去,一瞬间遍体生寒。

数不尽的黄金树林立四周,金枝之上挂着的白骨随着风摇晃,发出簌簌的声音。

忽然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