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去了,这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太子闵把一捧剥好的菱角送到云笈面前,避开云笈出神的双眼,独自理了理乱糟糟的袖子。
云笈捏住一枚菱角,看向他染了污泥的袖子,晴山一色掩在脏污秽土之下,多少有些可惜。
她笑:“你又是谁的殿下呢。”
“赠你一名。”
“‘灵怀’,是个好名字。”
太子闵问道:“何解?”
云笈眼里透出狡黠,将一大捧光溜溜的果子揽到怀中,“嘿嘿”两声:“我方才算过了,这俩字——能活。”
原来又是女骗子的掐指一算灵光乍现。
可十八岁的少年人,还有些不舍这世间,而菱角真的很香。
灵怀静悄悄地伸手拈过一枚剥皮的菱角塞到自己口中,真是很香的。
当日因着灵怀昏睡,云笈无奈之下只得找船家走水路绕行,是以辗转之下最快也需两日才能到凰桥。
不出意外的话恰好能在祭典之前赶到。
据云笈猜想,她认为那邪物的现世并非偶然,也似乎并不是冲着钱嫂而来,反倒像是冲着他们二人而来。
灵怀接着问起那日钱嫂的情形,云笈皱了下眉头缓缓说道:“应当是个难缠的邪物,好在钱嫂和孩子都无大碍。”
“在我眼皮子底下还能钻进你身体里,定是个有年头的东西。”
灵怀这才明白原来那天犯心疾是由于邪物侵体,想起钱嫂发狂的样子,他试探着问:“那我可曾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云笈沉吟道:“不知道你昏倒的时候把钱嫂家炕头砸塌了算不算……”
东方渐白的时候,两人借着熹微晨光上岸,隐约见得卧波而上一座万里长桥。
少顷,霞光破云,天水共色。桥畔碑亭之上“凰桥”二字格外分明。
云笈与灵怀原本计划着在祭典之前拦住安窕君,但看清了河岸的情形之后,二人一愣,只剩下了瞠目咋舌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