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生来便患有心疾,常年妖祟缠身,性情古怪非常,故而不为王上喜爱。
也有传言说太子闵并非当今王上所出,而是先王留下的遗腹子。
碧珠并不轻信这些风言风语,已然成为王后心腹的她只明白一件事。
那便是太子闵是太子,但也只可能是太子。
碧珠推开东宫大门的时候,未曾想到会见到这样一幅场景。
偌大的宫殿内外无一灯烛,传闻中神秘而孱弱的太子殿下握着书卷静静坐在低低的台阶上。
似乎是被吵醒,太子的神情有些诧异。
然而太子还是抚平了压皱的衣袖,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
碧珠一行人礼数周全地拜了下去,一个接一个地把捧着的物什呈递到太子闵眼前。
不待他发问,宫人们已经齐声道:“王上王后望殿下保重玉体,愿鹿梦后继有人。”
碧珠悄悄抬眸,说不清是她们的到来让东宫更加凄凉,还是太子殿下的神色更加寂寞。
她走近太子闵,有些不忍:“今日有州外得道高人特为殿下痼疾而来,是一位真君名士,高才博学,清逸脱俗。”
“殿下若与高人至化外修炼,颐神养性,必能根除心疾,福泰安康。”
—
东宫终于再次回归寂静。
太子闵返回殿内,将看到一半的书卷合上放回了书架上。
良久,他推开门。
绝尘玉立,晴山素服,钉金银边映霜月而浮光。
是璧玉世上坠,结心病暗中藏。
庭中有风乍起,吹彻一树琼花碎玉。
月如鉴当空,花似雪惊鸿,五里雾中,殿阙庭东,宽袍褐裙的清瘦少年踏碎一地残花向他走来。
“殿下,今日月色不错——正是逃命的好日子呢。”
—
鹿梦国边陲小镇中,沿街的商铺都挂着喜气的大红幌子。
看来新立太子的事儿已经传到了边境,连这个边陲之地都开始酬客欢庆了。
云笈把手头刚咬了两口的油饼一把塞到了太子闵手里,急匆匆地和前面糕点铺子门口的人挤作一团。
太子闵一路上早已习惯了被此人甩来甩去,熟练地用油纸裹好了油饼,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日已经是太子闵被云笈拐走的第十五天了。
虽则云笈自述于化外之州司无根之道,还有个“九夭司君”的名号,又称此番拐人出宫,实则是梦中得天号令,需解子闵之忧,方圆万万功德。
但太子闵越发坚信这人是个骗子。
跟随云笈从都城走到边境,沿路的风味特产半点没少见,天人之相玄秘深藏却是一点没看出来。
太子闵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就能长他人功德了,还是说自己这几两骨头能当香火烧?
算算自己也就再能活个一年半载,怎么鬼迷心窍地问都不问就跟着一个女扮男装的假方士出了宫呢。
正想着,却见云笈挤到一半,蔫不作声地又挤了出来。
云笈拉着太子闵到不远处的墙角下,一边咬着油饼一边翻包裹。
“我说太子殿下,您好歹带两块金子啊!”云笈小声嘟囔,“好嘛!就几身衣服,一本《九州注》,还有一块木刻和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云笈使劲儿捏了捏那块木刻,万分后悔没从鹿梦君那儿顺点值钱宝贝来,忍不住哀叹起来:“说您从前是个太子,这谁能信啊,可怜了我那素未谋面的一屉小点心。”
太子闵一边听她长吁短叹,一边收拾好包裹。
瞧了瞧店铺乌泱泱的人群,太子闵对云笈说了句“你等我一下”,随后朝人群另一边去了。
云笈也不去追赶,双手负在身后,收敛了神情,静静伫立。
良久,她转过身向另一边走去。
天色渐暗,街上的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