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需同去?”
“那就麻烦大人了。”摧雪腼腆一笑,乌黑明亮杏眼弯弯。
她话音未落,被一道低哑冰冷声音打断:“审讯血腥不宜观看,公主殿下还是避之为好,”楼齐涯尾音似乎带着钩子,偏生让摧雪听出了玩味嘲讽,“毕竟公主殿□□弱娇贵,若是不小心被惊吓成疾,臣等便罪该万死了。”
指挥使听闻,瞬间也反应过来,眼前的少女身姿单薄弱不禁风,烟粉苏绣衫逶迤拖地,在这阴暗地牢中仿佛泥泞中生出的嫩荷花,肤色若凝脂娇嫩的好似一碰便碎的脆弱瓷器,与那暴力血腥审讯现场是万万不符合的。
“楼丞相所言极是,是下官考虑不周,”指挥使顿了顿,“公主殿下,玉叶金柯,怕是碰不得那等场景,臣这就派人护送殿下回宫......”
摧雪暗道这楼齐涯性情捉摸不透,忽然想到此前他救她,或许也是为了提前灭口而不让梵迦宫受到影响太大,亏她那日还对此人生起过好感。当然摧雪也知楼齐涯不是傻子,她要查梵迦宫,楼齐涯自然不会放任。
“楼丞相此言差矣,六皇妹死得那样惨,为查清真相区区血腥场景又算的了什么,”她泫然欲滴,黑亮杏眼逐渐被雾气氤氲,她哭的极其小声,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只要能让六皇妹在九泉之下安心,本宫什么都不怕。”
地牢中躺着装死的胧雀见摧雪这一模样,惊讶的嘴角抽搐。
而楼齐涯见摧雪这阵仗,挑眉不语,凝视摧雪那双泪意朦胧杏眼几秒,随后轻嗤一声移开目光。沈翎此前欺辱沈茯一事众所周知,这一虚伪模样在楼齐涯眼中简直又蠢又假。
摧雪瞧见楼齐涯嘲笑她,心下极为不爽,可脸上却是泣不成声的模样。
“既然公主执意如此,那便一同前去吧。”指挥使见楼齐涯不说话,实在不忍心见娇弱少女落泪,开口道。
少女动作轻柔用帕子擦泪,鼻尖微红,脸上浮现喜意。心下却是等待左相的人前来劫狱。
她不确定这南疆女与楼齐涯是否相识,害怕胧雀被识破,越久,容易被看出破绽几率越大,因此左相的人来得早,对她更有利。
当她判断失误,左相未能派人劫狱,那她在暗处安插的人便会代替左相将胧雀劫走保证胧雀的安全。当然这是下策,因为这样一来,楼齐涯极易查到她身上。
牢狱大门被打开,几名官兵将四周死死围住,再由四人上前绑住“南疆女”手脚,将她押住,强硬推出。
胧雀在经过摧雪身边时与她对好暗号,确认后摧雪缓步走在楼齐涯后侧方,紧紧盯着他背影。楼齐涯身量很高,在女子中身高拔尖的摧雪平视也只能看到他宽阔的肩背。
不知为何,这楼齐涯总是给她一种亲切又熟悉的感觉,楼齐涯皮相俊美雌雄莫辨,如此好看的男人,按理说摧雪只要见过就不会忘记,可是她完全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么一个人。
前方楼齐涯负手前行,看着牢狱走廊两侧烛火照出他与身后少女交叠身影,冷峻神色怔然,这一幕似是将他拉回三年前的一个夜晚。
——旷野无边无际,他牵着马,而少女拉住他衣角走在身后,月晖下他们身影交叠,蓦然转头时,只见少女笑颜璀璨,杏眼仿佛盛满星辉,她将一纸鸠比在脸边,声音清脆悦耳:“阿叩,你看它可像我?”
渐渐远去。回忆愈是美好,在他听闻她死去的那一刻愈是摧心剖肝。
而这位二公主沈茯,生了双与她极为相似杏眼,每每当他见沈茯时,便会不自觉回忆起那个使他心如刀割的已逝少女,因此,他厌恶沈茯这双眼睛,可又总会不自觉被吸引。
楼齐涯陡然停下脚步,摧雪一时不察额头撞上楼齐涯肩背,下一秒寒光四起,方才还井然有序的官兵因一群夜行黑衣的不速之客被打乱。
[极好,左相的人终于来了]
在摧雪撞上他这一刻,楼齐涯读到一句话。他目光锋冷,若有所思瞥视摧雪一眼,随后拔剑翻身将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