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在黑暗中,站了很久。
我木然地走着,实在想不通这个女生喜欢到这个男生何种境地竟至于原谅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缘由去合理化这个女生原谅了那个男生的事实。而后总算是是找到一个不错的理由——这个男生脑子怕是有些残缺,那个女生也是。正所谓志同道合罢。脑子出问题的人总是会和脑子出问题的人在一起。傻瓜和白痴总是标配。如此想着,竟也是可以接受。脚步也不乏轻快了不少。
我也终于是困了,趴在床板上一动不动,眨眼间就睡过去了。
天快亮的时候我醒了。
遗昕睡的很死,我有的时候会很羡慕他,他似乎是无知的,又似乎心里明镜一般。偶尔天真,偶尔捉摸不透。但总体上给人的感觉也算舒宜,尤其是可以轻易睡着这点——格外让人羡慕。这是一项艰难的工作。我时常陷入昏迷,又时常整宿整宿睁着眼睛。黑夜那么黑,黑的寂静,黑的静止。我盯着黑夜久了,黑夜似乎如白昼一般白。时间在我这里,是不存在的。但是时间于遗昕不同,在他那里,时间流动的鲜活。我很羡慕他,我不知道是什么神秘的力量在背后驱使着,得以让他得像正常人一样。我指的是正常,而非普通人的普通。那些普通的,随处可见的人,大多数都有问题。他们只是善于隐藏,隐藏程度或深或浅。
我想叫醒他。然而这举动又着实太自私了。就躺下去和他一起并排着,我听得见他胸膛咚咚咚咚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
像打鼓一样鲜明有力,一下又一下。象是身体里放了一架供能稳定的机器。
我用手摸着我的胸腔。
心如止水,无风无波,更不生澜漪。
胸腔里又觉得很空。
我下床趿着我的因为穿了很久而磨破了的鞋,看着鞋上污水干掉所留下的水渍,零零落落地散布着,好像哪个蠢笨的人流下的伤心的眼泪,突然觉得厌烦。
我的脚勾着鞋子,悬在空中,且晃着它,有一搭没一搭地摇动,还不使它掉落。一个用力,使它甩出去。
啪嗒!
落在地上。
清脆利落的声响。
我的脚着地,真实地触到瓷砖地冰凉滑腻的质地,感官上生出一种微小隐晦的快乐。
我回头看一眼遗昕,象是童话里被人施法沉睡了的王子,死气沉沉,皮色苍白,带点儿病态。如同月光下最色泽鲜亮的玫瑰,花瓣的表皮流淌着血色。既真实鲜活又好似即将凋谢。
好好沉睡吧。
待到女巫用咒语将你唤醒。
我暂时不想你醒来。
我不想去再去昨天的宿舍,然而又好像抱着什么期许,或者怀着好奇的心态,一边否认,一边期翼,一边不怀希望。捺着矛盾忐忑去看了。
楼道意外的聚集了很多人,三三两两的扎堆,不知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一个女生口气之间具有明显的怀疑,叫着:“谁知道消息是真是假!他们总是搞突然袭击。通知都不早一点!真以为自己是大爷啊!还把他们能的。怎么?学生会就了不起啊!我就服了!这哪有时间打扫卫生?刚下课,就急急忙忙得赶回来,饭没没吃!现在搞完了,又说等通知!无语!”
“就是,就是!烦都烦死了!要查就快点查嘛!结果弄的啥事儿嘛,还要所有人等着,凭啥?凭啥我们就要等你通知啊!”另一个人不住地点头,连连附和道。
我才知道是要检查卫生。
楼梯口引起一阵骚动,尖声尖语的,不必说定是纪委来了。
所有的骚乱即刻消失了,走廊的人群立即夹住嘴巴,老老实实地在门口站好。还有些在房间里磨叽不肯出来的,慌慌张张地赶出来。所有人都恭敬地候着,安安静静的合上嘴巴,表现的温顺从良。
一个穿黑衣服的小个子女生露出来,踮着狐狸步,脚尖一翘一收。手里捏着一张薄纸,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