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颇有几分回光返照之意:“不必救了,我喝了砒霜。”
大夫一惊,紧跟着走进来的沈云舒一惊,喝砒霜了?这……
岳怀江“扑通”一声在床榻前跪了下来:“娘,您就让大夫给您瞧瞧吧!”
语气卑微而恳求之意十足。
老妇人哭着道:“孩子,不必强求了。”她看着大夫,“就算我没吃砒霜,也活不了多久,我得的是痨病。”
大夫神色未变,摸了自己的山羊胡一把:“老夫就是个看病的,无论是重还是小病都一样。”
他依旧伸手把了把老妇人的脉搏,回头看向岳怀江:“还有什么话要说,抓紧说吧。”
岳怀江饶是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还是瞬间红了眼,他跪行到床前,紧紧抓着他娘亲的手,下巴颤抖到说不出话来。
老妇人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孩子,娘亲多活了几年,知足了。”
岳怀江哽咽出声:“是儿子不孝,是儿子没用,儿子没用……”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怎么会没用呢?在娘眼里,你就是最好的孩子。”老妇人趁着自己还有力气,赶紧把话说了,“娘以后不在了,不管遇着什么事,都要好好吃饭
,照顾好自己的。”
“嗯。”
“要是觉得孤单,就娶个媳妇生个孩子,有人陪着你,娘也放心。”
“嗯。”
“娘现在高兴,要去见你爹了。好歹没辜负了你爹的嘱托。”
母子俩说了一些话,说到后面老妇人的声音越来越轻了,最后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结果没想到都喷溅到了沈云舒身上,有些溅在了她的手背上。
“夫人!”秋荷惊恐的喊了一声,连忙自己护在沈云舒跟前,可已经来不及了。
老妇人抓着岳怀江的手逐渐没了力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岳怀江额头贴在她的手背上,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渐渐没了力气直到彻底散开,他温热的泪水滑落在手背上。
大夫起身,拎着药箱离开,秋荷追了上去:“大夫,刚刚病人的血吐在我们夫人手背上,要不要紧?会不会过气给我们夫人?您帮着去看看。”
这边刚刚进门的时候已经有动静了,惹得左邻右舍都在围观,直到现在都没散。
长舌妇婶子一听这话,连忙大喊道:“看吧看吧,这马上就有人也被感染了!”
这一喊,看热闹的人都连忙往后退,一脸嫌弃惊恐的样子
。
大夫环视一圈后对那长舌妇道:“老夫瞧着你这舌头最该剪了,就知道嚼舌根!”他又对秋荷道,“老夫瞧见了,只是溅到了手背上,无妨。况且这痨病不会过气给人的。”
说罢,他拎着药箱离开了。
沈云舒出来正好听到这话,她知道秋荷是担心自己,但是这话落在别人耳朵里,就是别的意思了。
“秋荷。”沈云舒喊了一声。
“夫人。”秋荷急得都要哭了。
沈云舒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傻秋荷,我没事,真的。”
岳怀江追了出来,走到沈云舒面前朝着她跪下,连磕三个响头。
“快起来,我受不起这么大的礼。”沈云舒连忙示意秋荷把人扶起来。
岳怀江对那些看热闹的人道:“你们可小心了,我也得了痨病,这不仅靠近了会过给你们的,便是我这样说话,也能通过这个气过给你们的!”
这话一出,看热闹的人哗啦啦的往后退。
岳怀江沿着篱笆一圈走过来,对着那些人吐了口水:“我要死了,就把你们都拉着垫背!”
哗啦啦,顿时都散光了。
岳怀江羞愤不已:“真是没想到一介书生被逼成这样!”
沈云舒
道:“你娘亲的丧事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