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的。
他们三观不合,他现在也懒得装了,那她还要为了那些虚情假意怕什么呢?
“神威。”她伸手去把治疗舱的固定环打开,接着最后看了他一眼,弯唇僵硬地笑道:“我不要喜欢你了……我不要你了。”
不喜欢他了,她就再也不会怕跟他有关的一切了。
星知说完话起身决绝地离开了医务室。
神威目送着她离开,仍然躺在治疗舱里没有动,他脸上还挂着那抹有点神经质的笑,待听不见她的脚步声后,才想起什么似的轻声用鼻音给了一个迟到的回答——
“嗯。”
他把她逼到底了吗?她终于不想忍受他了吗?让她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让她放弃对他的美好幻想,那些两人从一开始就都不纯粹的起点只能构出纯粹的假象。
割裂的假象才能透出真实,这才是他们之间的真实,早该这样了。
谁也别要谁。
这样就好,她不来耽误他,他也不去耽误她了。
什么契合?
没人能跟他契合。
那些甜蜜的糖衣下尽是苦涩的粗粝,打磨着他们都坚守的棱角。
没有你死我活的痛快,只有相互折磨着失去自我。
“吸入治疗准备,请关闭舱门,吸入治疗准备,请关闭舱门……”
在手臂静脉被推了一针药剂后,神威在治疗舱的提醒声中回了神,他抬起手把身上乱七八糟的管子扯掉,翻身摔倒在地上。
然后爬起来去墙头扯了一件手术服套在了伤痕累累的身上,另外一台治疗舱内有运作的动静。
他踉跄着走上前去,在小圆窗下看到了一张脸。
和他有些像,和她……很像。
原来最像母亲的是神乐。
他仰起了头,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
“你跟女孩子说那种话真的很混蛋,哥哥……神威。”
连声音,也像。
“闭嘴。”神威垂首冷冷地看着神乐。
她怎么敢顶着这张脸再用这种声音来阻止他?是当初年纪太小不记得母亲了吗?
没关系,他记得就好。
如果只有自己记得,那就只有自己记得。
“要杀了我吗?”经历过昏迷前那几个时辰的事后,神乐对现在的神威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我对弱者没兴趣。”
神威转头一步一顿地离开了,他不想再看见,也不想再听见,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出门拐角的通道里,有人在等着他。
是星屑。
神威握紧了拳头。
“你该庆幸我家星知很坚强,也可以庆幸于自己的诚实。”星屑并没有要跟他打架的意思,扔了个面罩给神威,“滚吧。”
他向来很讨厌这个小子说好听的话做乖巧的模样,因为他知道那些都是为了骗人而有的惺惺作态,尤其是对着星知时,每看一次都让人忍不住想去把他揍死。
不靠谱的小子即便是有一定程度的真心实意,他那些哄人的言行也只能当成是哄骗。
刚才这小子跟星知说的那些话是有够难听的,不过他却不生气,诚实一点,用词过分一点,对星知造成的冲击力大一点,星知才能清醒一点。
他家女儿有多少好日子等着过呢,怎么可以一头就栽在不靠谱的小子身上爬不起来?
当然要等慢慢长大心智成熟以后找个靠谱的才行啊!
就让他欢送这头小猪崽儿,然后安抚好女儿返程一家团聚去!
目送神威消失在徨安的沙尘中后,星屑本想把神晃父女俩个也撵下船,但是觉得他家女儿心情不好,神晃那厮正好也有个女儿,女孩子之间大概能说些跟老父亲们不方便讲的体己话,有助于恢复心理健康。
那就留着吧,让神晃付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