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走上前蹲下捡了起来,这个紫葫芦好像叫“埙”,上面系着他和她的头发混起来两种颜色的辫绳,她连这个也不要了。
是走得急忘了还是根本就不想拿?
他想了一个月也没想明白,没放在心上还是放在心上了但刻意为之呢?哪种能让他没那么堵一点?哪种能让他做一个确切的决定?
都不能,不然这些东西不会在这里放这么久,他从来没这么犹豫过。
神威把埙握在手里,从离得最近的那处拖了一摞精致的衣笥来,挨着打开看了看,然后阖上,又去看了其他几个箱子,接着阖上,他瞧了一个又一个,直到看完了这地上的每一样东西。
半晌后,他才靠在墙角放空地想:这房间里的东西,包括自己在内,不论好坏,有什么是她高兴要的吗?她不高兴要,他还送什么?
在武岭受的伤早就好全了,一点后遗症也没有,包括那些所谓的阴谋在内也根本都不是什么大事,她在担忧和害怕什么?以至于要那样离开?但凡说一声也好,她以为他会捆着她吗?
想不明白,所以问题只能出在自己身上了,神威低头看着双手,他有什么问题呢?
好像有太多的问题了,不必一一细数,因为罄竹难书,也许仅仅是因为他告诉她有人会“被牺牲”的语气太过轻描淡写,让她想起有那么多人死去是因为他把皇帝给杀了?是了,她好像是劝过他不要杀皇帝的,但他理解错了。
他有意无意的会告诉她自己手里夺走了多少人的生命,那些一听就知道会死人的任务、那些即使沐浴也洗不净的血气、那些对于鲜活逝去的漠然,他在慢慢地告诉她一些真实,这一切在她仍然愿意拥抱自己之前,他都以为她可以接受。
但好像是不行的,他以为的是在渐渐令她习惯,然而事实是她在渐渐对自己失望吧。
什么不同形状的契合,这些他磨不平的锋利会割伤她,她感觉疼了,就会躲开,多正常的事。
对吗?
对了,还是有要送的东西,不是送给,是送还。
神威去把床头的抽屉打开,看到了一根筷子和一串泛着浅紫的珍珠项链,把这些还给她吧,抓起东西走了几步正准备出门时,他又顿住脚步回头扫了眼满屋子的礼物。
这些东西占地方,他飞船上的房间是要住人的,他的燃料很费钱不能拿来烧东西,也不能乱扔垃圾在宇宙里,还是都拿去给她吧。
反正她也不会管他高不高兴了,那他何必管她收到这些东西后开不开心?
不开心就让她自己去扔,随便她扔哪里。
……可她要是开心呢?她如果开心……
她会开心吗?
神威深吸了一口气,在意这个做什么?他只是有想要确认的事,所以要顺便去问,随她撒谎也好敷衍也罢,她给他一个答案、或者不需要答案,给一个态度就可以了。
——
陆瓷其实并不在意厉魁的“威胁”,因为知道他是舰队里有分寸的那一拨人,不会真的做什么过分的事,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取笑自己哄小孩子开心而已。
但他还是愿意去和快援队的人见一面,仅仅是为了那句费费很照顾他而已。
既然要搭线,那不如就把带口信的事直接交给那个同样是女人的陆姑娘,这法子的确直接,免了他换女装的步骤,不过需要先具体接触一下。
厉魁兴致缺缺地摆手说随他,星知则是略有兴味地瞧了他一眼,正待开口说些什么,然后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表情比厉魁还没兴致。
于是情况就变成了厉魁他们俩继续去采购,而他则西市外的一家酒肆赴快援队的约。
地点是那个戴着斗笠的陆姑娘定的,陆瓷逛了一圈街后走进时看见了她落座的脚边躺着一个戴着墨镜浑身酒气的男人,衣上的脏污和脸上的青肿能看得出来在此之前他是被打了一顿。
“拖走。”陆奥冷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