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快乐,永远天真。
——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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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徐茉淅对段江渝总是有独特的第六感。
就像听见铃声是他,看见车牌也知道是他。
此时她低下头,听见沉稳的脚步伴随着钢琴曲而来。
一步。
两步……
徐茉淅站了起来。
视线正好对上他的肩膀。
眼睛上移,猛地对视。
心颤了颤。
这几天,她一直在等待回复,心里很忧虑,因为不知道段江渝是什么想法。在漫长的等待里,她觉得自己像困在玻璃瓶里的金鱼,放生或死去,完全看主人心情。
“段先生。”
她开口喊他,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段江渝嗯了声,在她对面坐下。
外面的悬铃木飒飒作响,路灯下摇晃的枝叶将破碎残影透入窗内,映在两人的身上,摇曳而迤逦。
菜陆陆续续被传上来,不一会儿便堆满整个餐桌。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都点了一些。”在徐茉淅愣神之际,段江渝把菜单推到她面前。
“你看你还需要什么?”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
徐茉淅摆手拒绝,觉得光面前一个菜就已经吃不完了。
“那就这些吧。”
段江渝也没强求,重新把菜单给了一旁的侍应生。
“好。”侍应生接过,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至此,两个人都再没有开口,徐茉淅偷偷看段江渝一眼,开始低头吃着面前的菜。
香煎鹅肝,法式红酒烩鸡肉,陈年普洱焗大虾,黑松露油蒸蛋白豆腐……
这都是爷爷在世的时候她吃过的。
心里不免有些感伤,想将办事进程调快一点,徐茉淅不由得又往段江渝那边看了一眼。
后者气定神闲。
明明他的姿态与平常没什么两样,却不见了前几晚的和煦,气质跟徐茉淅在电话里感觉到的如出一辙,让人难以接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求于他的原因。
窗户边刮来一阵风,混着冷淡的香味。
徐茉淅脱了大衣后只剩一件裙子,毫无预备地被吹了下,又开始忍不住泛起咳嗽。
段江渝放下刀叉,接着关上了窗。
“冷就把衣服穿上。”
“没事,我不冷。”
徐茉淅有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继续吃着盘里的食物。
凉风被隔绝后,流动在空气中的依旧是那股冷香,混着不知道是烟草还是香根草,轻而易举地就攫取了她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茉淅见段江渝还是不为所动,有点待不住。她本来就没什么食欲,吃了一些后就没怎么再进食了,一直耐心等着段江渝主动开口。
她拘谨坐着,也不敢乱看,不知不觉就盯着桌布发呆。
上面绣着小碎花,看起来清新而优雅。
她忽然想起自己带的雏菊还没送出去。
反应过来后,段江渝也吃完,像好整以暇一般,视线淡淡地望过去。
“段先生,这束花送给你。”
徐茉淅脸上始终挂着笑,清浅温柔,眼珠剔透如璞玉。
“我觉得每天都有一束鲜花可以给生活增添一丝乐趣,让心情变好一些。”
“……”
段江渝没说话,只是伸手接住,两人指尖不经意擦过。如同电光火石。
他一贯寡淡的眼神深了些许。但只是浮于浅表,被漆黑眸色覆盖,叫人看不透彻。
“开始谈正事吧。”他道。
徐茉淅垂了垂眸,终于等到这一步,又不确定地问了一遍,“您那天说的感兴趣的东西……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