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她轻轻推开门，殿内却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斐然没有点灯，而是直直的凭借往日的记忆，走向窗边，她一抬手，将遮挡窗的厚重纱帘拉开。

随着“哗——”的一声，殿内一切，都被窗外的月光隐隐约约照亮一片惨白。

斐然转身，只见床榻之下，正蜷缩着一披头散发的白衣少年。

月光如水一般，透过枝丫，透过窗，在他身上打出一片鳞光波动。

“公，子……”斐然哽咽，她看着眼前的公子，甚至不敢大声说话，深怕惊了如零星破碎般的公子。

白瑾依旧双臂抱膝，将头深深地埋在膝间，不动，不语。

“公子，我是小然啊……”斐然缓缓蹲在白瑾身前，她的手多次想要触碰面前人，却还是犹犹豫豫不敢落下。

白瑾身体微微一颤，斐然看到了，她瞬间泪水如雨而下，心中疼痛泛起一片。

“公子，是小然来了……”斐然终是伸出双手，轻轻却有力的环抱住他。

“小然……”白瑾抬起头，混沌无神的双眼看向斐然。

顺着斐然的力，他将头搭放在斐然颈间，而后向前一倾，跪在了地上，双手垂落在身侧。

他出声了，应是久久未说过话，此时一开口，声音却是嘶哑万分。

“小然在，小然在……”斐然一听，心下更是一酸，她也跪下，抱着白瑾的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他的背。

“小然，我太难受了……”白瑾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无澜，但斐然却感受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透湿了她颈肩处的衣衫。

斐然紧紧的咬住下唇，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扶起白瑾的面庞，空出一手，轻抚在他头侧，“公子……何苦把自己弄得这般……”

“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我所珍惜的一切，都要离我而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白瑾发丝凌乱，憔悴的面上流下了豆大的眼泪。

“我好想，好想，好好睡一觉……”白瑾声音嘶哑哽咽，“可是，我怎么也无法入睡……我只要一闭眼，就是母妃在我眼前消散……”

“公子……”斐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轻微摇头，眼泪也随着他一直流。

“我懂了，我确实错了，我贪心了……”白瑾忽的抬眼，刚巧挂在眼眶中的一滴泪落下。他声音悲凉透彻，定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