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上挂着一张铁青色的面具,那是白妃托人在这天给她送过来的。
面具的额中镶着一颗绯红的水滴形宝石,在透过琉璃瓦砾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而面具后的面容,再无来时的快乐。无光的右眼,又暗淡了几许。
百余年的历练,足以让曾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脱胎换骨……
“嗯,很好。”再见到白妃时,她竟挂了笑容看着眼前纹丝不动的斐然。
“至此,你也算不辜负你师父与本宫对你的期望。”白妃走近,面容一如既往的清雅,额前的流苏也随着她的步伐悠悠晃动,一双世人羡煞的凤眼正瞧着斐然:“吾儿自小因为一些缘故,无法习练灵力,虽有慧根,却无半点仙术。所以有你护吾儿,吾甚是欣慰。”
“能护公子周全,是斐然的荣幸。”不知何时学会的客道,但内心亦如铁面后一般,毫无波澜。
白妃摆摆手,有人端着一个锦盒上来,白妃亲自打开,里面是一支长鞭,单调的黑色,也没有别的什么装饰,简单的很。
“想来你还没什么武器,这长鞭便送你了。”白妃示意那人递给斐然,“此乃上古神时,浑夕山肥遗之皮所做的长鞭,无特别功效,唯特别坚韧。”
“是,斐然谢过娘娘。”斐然恭敬的接过,然后朝白妃一拜。
“来,我带你去见见公子白。今后,你便是他的贴身侍从,不用去下禅宫了。”白妃往前走,兀的又转过身:“闲暇时,也莫要忘了练功。”
“是,斐然谨记。”
白妃与公子白同住在北境,白妃住在北境琉璃宫,公子白住在北境的翊寒宫。
虽都在北境,但一个北境最东,一个北境最西。北境东还好,有昼夜之分,可北境西却是无尽的夜。
越过些蜿蜒的走廊,走过几条稍平坦的路,天色也渐渐转为墨色,偶见几颗星,单挂在天边。
路上遇到几个仙婢,虽都朝白妃行了礼,但刚背过白妃,便互相窃窃私语起来。
“到了。”斐然应声抬起头,便见一匾牌书着“翊寒宫”三字。
斐然紧随白妃的步伐进入宫殿,可偌大的宫殿,伶仃几人都无。不比白妃的琉璃宫,宫里平日打扫陈除的侍婢倒还是有的。
绕过一方池塘,远远地,斐然便看见在一片琉璃灯盏中,一少年正伏在石桌边写着什么。
“瑾儿。”白妃叫,少年便立刻停下笔,梨涡一旋,朗声喊道:“母妃!”
白瑾走到白妃面前,面上欣喜之色不加言说,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向白妃行礼。
“吾儿在练字?”
“嗯,近日无事,儿臣便自己端了墨在练字。”
白妃欣慰一笑:“吾儿从不让母妃牵挂。”随即又伸手摸了摸白瑾的面庞。
“瑾儿长大了,自然要学着让母妃放心。”末了,白瑾抬起那双酷似白妃的凤眼,点漆瞳仁中波光点点:“母妃日后可能常来看我么?”
白妃听闻,只是微微侧身:“以后,由她来陪你,可好?”
斐然稍稍向前一步,透过铁面,清楚的看到白瑾,他还是亦如初见时那样,让人看后,不忍转瞬。
“瑾儿,这是斐然。”
“我知道你。”白瑾温和一笑,靠近斐然:“你带面具了?”
“嗯。”斐然看着离她如此近的白瑾,忽觉面颊微热。
“哈哈,难不成是母妃怕你吓到我?”白瑾嘴角上扬的更大了:“你叫非然?”
“嗯,斐然。”
“怪名字!你人怪名字也怪!”白瑾说。
斐然低下头,久久才回应一声:“噢。”
想起是师傅给她起得名字,斐然有些不服气,最后小声加了句:“是文采斐然的斐然,只是作姓氏声调不一样。”
“噗哈哈哈……”白瑾忽的捧腹大笑,继而弯下腰,与斐然四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