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青青的小品，引来一片又一片的笑声，大家互相推搡着，戳中对方的鼻子说，“这不就是我哈哈哈”。方延笑得前仰后合，突然凳子一滑，跌坐下去。又引来又一阵哄笑。

方延跟着笑，笑着笑着，她觉得有丝冷。起身去拿围巾，发现窗外的雪已经落了厚厚一层。“好大的雪啊。”再回头，教室的中间热闹、温暖、散着热气，特意关掉的灯，只照着舞台的中央，方延落在阴影里看向四周。除了自己，都在光中。

她念头升起，想去看看雪，围上围巾一个人走了出去。外面的雪还没有人踩过，方延围着教学楼绕了一圈，没人。她仰头看着那些窗户，红黄绿蓝，各色的花枝、喷涂的油墨，圣诞快乐的歌声和一阵阵笑闹声在眼前的建筑里晃动。

脚下踩出雪的声音，陪着风，隔着墙。她迈开腿，绕到操场去，雪渐深，过了脚踝。只有她的脚印，蜿蜒在操场的跑道上。最后方延爬到了主席台，坐在石阶上。

天上一直飘的雪挡住了星星。

“妈，圣诞快乐，那里冷吗？我这儿下雪了，挺冷。班里人玩得很开心，我上一中之前不知道圣诞节还能这么过。妈，我的脚不长冻疮了。”方延嘴角咧开，“一中暖气足，宿舍也有暖气片。不像初中，还得穿着衣服睡觉。”方延眼里晕出泪，热的，眨了眨眼搓起手，“妈，要是你也能住上有暖气的房子就好了。”

很安静，连远处教学楼里的人声到了这儿，都显得安静。

“谁在操场！”方延被这一声吼惊得哆嗦了一下。

“有人吗？”

是操场门口的声音，方延望过去，有个人影。

那人影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然后像箭一样冲进操场，跑了2圈后仰头大吼了好几声，又飞奔着冲出去。

方延被吼声惊得轻声笑起来，不知道是哪个跟自己一样大晚上发神经的人。

等人走远了，方延也起身回教室。

走廊的灯有点暗，教室里门口透着光，每一扇门都紧闭，里面热闹，外面安静。

方延看着想在这悲伤的情绪里再待一会儿，停在走廊。

211的后门被拉开，张望拎着书包出来。看到长长的走廊正中间站在人，闭着眼一动不动，眼镜片被教室的灯打亮，反射着绿色的光。像一个石墩。

“干嘛呢？”

石墩开口，“没，正准备进去。”

张望拎着包走过去，扭头看了看旁边的门。“你在人203门口站着干什么？会情郎？”

“咳，没有，我，我是看你出来，所以没动。”说着方延抬脚往211走。

“哎。”

“啊？”

张望皱了下眉，扯过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递到方延面前。“乔舒悦说，必须得给，你拿着吧。过节。”

方延愣了愣，眼睛眨得飞快，“啊？不，不用了。谢谢。”

“买都买了，快点拿着。我赶着回家呢。”

方延吸了口气，伸手结果那个包在彩色塑料包装里的苹果。低着头说“谢谢。”

“嗯。”

211的教室里，邹建国正在跟政治老师一起，跳着舞。一群人在欢呼。

暖和，还是这里暖和。

“方延你去哪儿了，我找你半天没找到。”董娇从人群堆里钻出来，手里捧着一堆糖和巧克力，“你的！刚刚分，你没在，我们替你拿的。”

方延接过一颗，打开包装，锥形的巧克力。“这么大？”

董娇提醒，“一口全放嘴里。”

“啊？”

“听我的！”

方延舌尖触到巧克力微苦的味道，牙齿轻咬一角。有液体瞬间冲进口腔，愣了一秒没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捂着嘴补救。

董娇笑着看她，“哈哈哈哈，说了要全放嘴里。”

方延不敢张口，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