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进道:“崔致庸和‘长春’亦是同理,他们如果朝夕相处,皆身穿宽袍大袖,一言一行如何不能相似?何况正如你之前所言,崔致庸在家中喜炼丹,收集珍物,这些行为往往是避着家人的吧?”
崔琦涩声道:“不错!他确实常常独自来往,丹房与内宅分开,从不允许仆婢进出,连嫡出的子女都不行,担心沾染了尘俗之气……”
狄进问道:“吃食用度呢?”
崔琦道:“崔宅本就奢侈,这些都是不缺的……”
狄进又问:“崔致庸可有年龄相近的兄弟?”
崔琦茫然:“我……我不知道!”
狄进目光一动,换了个问法:“崔致庸的父母长辈可安在?”
“都不在了!”崔琦摇了摇头:“崔宅里还真没有长辈,家中以崔致庸最为年长……”
狄进道:“如此说来,即便崔致庸当年有一位孪生的兄弟,你们作为小辈的,也根本不清楚?”
“可是……可是……”
崔琦面露悲戚,结结巴巴地道:“既然我的亲生父亲还在……为何任由别人这般对待我们……毫不制止?”
“你别以为崔致庸是好人……”
白玉堂森然道:“如果真的是两个人共用一个称号,一种身份,竟然连‘组织’都瞒了过去,‘长春’藏得这么深,肯定是主导者,崔致庸则是助纣为虐的听命者,所以最后死的也是崔致庸!”
狄进道:“就目前的线索而言,还不能作此推论,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两人无论是先天容貌相似,还是‘长春’通过后天易容,故意接近崔致庸,在长相上都没有区别,唯独产生差异的,反倒是身体上的特征!”
“此人表露在外的寒暑不侵,不是修行有成,而是长久服用冬燥夏凉的丹药,所以冬天时只需穿薄薄的丝绸衣物,到了夏日反倒要裹上厚厚的棉衣!”
“如此违逆四季规律的行径,在某些人眼中是得道的体现,但冷暖自知,久服丹药,积累毒素,此人的身体上必有迹象,那些红肿的斑点,正是表现!”
“而‘长春’显然意识到,多年来的接触,有心人可能会察觉到这点,所以他在崔致庸死后,进行分尸,又将分开的残肢置于五鼎之内。”
“如此一来,任何查看现场的人,肯定会将关注点第一时间集中到头颅上,最终证明崔致庸已死,从而忽略了身体上的破绽!”
“这起案件,想要隐瞒身份,关键的不是头颅,反倒是身躯!”
说到这里,众人彻底明白了,对视之间,心头齐齐升起了一股寒意。
狄进则作出总结:“从‘长春’营造两人共用一个身份,他就想到了最后的结局,而炼成了所谓的‘人种子’,又不愿意交给‘组织’,反倒将之视若珍宝地藏起来,也预见到了后续的发展!”
“‘组织’绝不会任由成员私吞‘人种子’,就算‘陷空’失败了,肯定会派其他人员追回,可崔致庸被‘陷空’所杀,最后‘人种子’却没找到,这个矛盾点就从‘组织’对‘长春’无止尽的追杀,变成了‘陷空’要完成当年没有完成的任务!”
“这才是先杀‘陷空’,后被‘陷空’反杀,五鼎分尸惨死的核心动机!”
“世人眼中的江南巨富崔致庸已死,然而‘组织’的成员‘长春’,依旧带着无数灾民的苦难孕育出来的‘人种子’,隐姓埋名,藏身于某处,做着他寒暑不侵,百病不生的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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