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辽人卖命?”
魏承照立刻纠正:“我不是为辽人卖命,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狄进摇头,明显露出讥诮之色:“那是你以为的各取所需,你盼着契丹铁骑南下,契丹铁骑就会如你的愿?退一步说,即便你刺杀正使成功,消息传回北方,辽主故作震怒,再派臣子前来质问,目的也不过是趁机索取利益,先是讨要领土疆域,待我国朝严词驳斥后,再多求些钱财布帛,不过如此!”
魏承照嗤之以鼻:“可笑!可笑!你凭什么说得这般笃定?”
狄进平和地道:“就凭我为馆伴使,让辽人使臣放弃了原本的阴谋诡计,乖顺地为太后祝贺,他们畏壮侮怯的本性就已暴露无遗!在你眼中,战争是儿戏,只因受了不公的待遇,就要天下无数百姓为你陪葬,但在辽人眼中,他们发动战争也是要获利的,当兴师动众,又收获寥寥的时候,他们也会理所当然地生出畏战之心!”
魏承照滞住,想要驳斥,却又意识到,如果自己反驳,倒是变得为辽人说话了,但自己如果不反驳,那刺杀的动机就成了笑话一般,不由地咬牙切齿起来。
狄进道:“所以辽人不南下,你又当如何?在宫中偷偷诅咒丁谓快点老死么?”
魏承照嘶声道:“当然不!辽人不南下,我也要报仇!我是先父的独子,如今却落得这般,我魏氏这一脉,已是绝后了!那老妇一辈子无子,收养当今官家才能有今日之位,我如今是食医,苦读医书,定想方设法,让当今的官家一辈子也无子嗣,哈哈!”
周遭众人听到这里,勃然变色,张茂则大怒,那班直侍卫守约更是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就抽了过去。
啪!
魏承照被打得身体一仰,险些晕厥过去,狄进的脸色沉下,加紧刺激:“你是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只能在嘴上逞一时之快,‘李婆婆’在‘金刚会’中也算是核心成员,怎会选了你这么个无能之辈?哦,你不会连‘金刚会’是什么都不知吧?”
魏承照噗的吐出一大口血,里面还伴随着碎裂的断牙,倒是被打醒了:“你不必再用言语激我!你虽拿了我,但也休想从我口中问出辽人的事情来!让你们不痛快,我就痛快……我就痛快……哈哈哈!”
阎文应听得早就汗流浃背,这家伙比他想象的还要找死,赶忙凑了过来:“狄伴使,这个贼子满是癫狂之态,所言不堪入耳,还是押下去吧!”
狄进知道,确实不能任由凶手骂下去,但还是凝视着魏承照,淡淡地道:“阎都知还没有看出来么,这个贼子被捕后,内心中的那股仇恨并没有完全转化为不甘与绝望,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阎文应现在脑子嗡嗡的,哪里还敢再猜,赶忙道:“请狄伴使指点!请狄伴使指点!”
狄进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魏承照:“对于谍细来说,你的优势和缺陷都十分明显!优势是学识不俗,擅用诡计,以宫婢清素作为替死之人,确实能瞒骗过一些糊弄了事之辈,缺陷则是性情偏激,自以为是……你这样的人,辽人也无法完全掌控,正如方才所言,你认为自己与辽人是各取所需,而非为‘李婆婆’卖命!”
魏承照本来咧开满是鲜血的嘴,笑得极为渗人,但听到这里,眼神不禁微微一变,下意识地道:“你什么意思?”
狄进却不往后说了,摆了摆手:“封了嘴!带下去吧!”
早就听不下去的左右护卫扯来一块绢布,将魏承照的嘴狠狠堵住,魏承照却还想再说什么,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犹如一条死狗,被拖了下去。
阎文应舒了一口气,眼珠转了转,又舔着脸凑上来:“狄伴使,擒获了这个罪大恶极的贼子,老奴可以用刑了吧?”
对于那种鲜血淋漓的场面,身为三元魁首,基本是要回避一二的,他也正要借此机会,获得关键口供,为今之计,功劳是没有的,只能混些苦劳了。
狄进看了看阎文应,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之色,颔首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