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湘灵又将大荣复的话语讲述了一遍:“这家伙一心想要宋辽开战,还在挑唆呢!”
狄进道:“宋辽皆是大国,牵一发而动全身,绝不能贸然开战,但类似的地缘之争,也不会消停!很多人似乎都忽略了,除了辽,国朝边境其实还有一处不安定的地方势力!”
狄湘灵结合家乡的情况,眼神锐利起来:“党项夏人?”
“不错!”狄进颔首:“夏人之乱已经绵延两代,背后还有辽国的支持,如今不臣之心是越来越强烈,恐怕不出十年,又会重演当年李继迁之乱,甚至严重得多,而辽国也不会放过那个机会,定然会在背后支持,希望夏人能乱国朝安定的局面,从中获利!”
西夏的崛起,实质上可以视作宋辽在冷战中的一场地缘博弈,起初宋吃了大亏,后来辽以为能摘果子,也吃了大亏,而整个过程里李元昊穷兵黩武,西夏境内同样是民生凋敝,空有建国之名,实则还不如没开战之前,可谓三败俱伤。
这种发展既有必然,也有偶然,党项李氏数代积累,传到了李元昊这个野心勃勃的枭雄手中,称帝侵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然辽人在后面推了一把,也让李元昊更有了底气。
狄进原本没有急于操心宋夏大局,自从真宗放弃了遏制夏人的发展,党项李氏之势已成,现在急也急不来,反倒是第一任同判,熟悉地方治理经验,打好入仕的根基,才是目前需要努力的。
但既然碰上了大荣复,倒是能为将来做些准备,在辽国暗中支持夏人跟宋开战时,手中也要有些恶心对方的砝码。
狄进道:“渤海遗民的反抗,确实是对付辽国的一柄利器,何况这个人身边也有势力……杨泌昌的幕僚被抓,关入牢中,这般有一定政务能力的属下,数目不会多,但也不止两三位,这类所谓的王族,身边总有些忠心耿耿的心腹好手,才能生出复国的野心!”
狄湘灵了然:“把这些人手挖出来,慢慢掏空这个贼子的秘密!”
“不错!”
狄进笑道:“有关弥勒教的动向,我和吕相公已经禀明京师,现在要等那边的回应,再决定他是大荣复还是二当家,现在要做的,先把解药煎好,给吕公孺和那些被受害者送去,这药在体内对身体伤害颇大,当速速清毒!”
……
“父亲大人!狄同判那边送来了三剂解药,相隔四个时辰,务必在一日内服下!”
吕公弼匆匆迈入房内,看看弟弟吕公孺躺在床上,面颊瘦了不少,露出痛惜之色,又兴奋地对着守在边上的吕夷简道。
吕夷简立刻道:“去请柳大夫来!”
兖州当地最好的大夫很快赶来,亲自验了药后,做出初步的判断:“这药方确实对症,老夫来煎药!”
一日三服,吕公孺由昏昏沉沉,变得起身腹泻,气味极臭。
吕公弼和吕公著半点不嫌弃,反倒是喜形于色,果不其然,柳大夫再诊脉时,露出了微笑:“小公子的脉象平稳了,身体再调养一番,便可无碍!”
吕夷简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酬谢了大夫,来到了书房,沉吟片刻后,对着两个儿子道:“准备拜师的礼节!”
两人微怔,马上明白这是何意,却又有些难以理解:“父亲之意,是让四弟拜狄同判为师?”
吕夷简抚须道:“救命之恩,已成事实,便是不拜师,这份恩情也割舍不掉,两人既有此缘,何不顺水推舟?”
吕公弼有些担心:“父亲与狄同判来日,恐有政见不合之处,四弟夹在其中,不会难做么?”
“政事是政事,私情是私情!”
吕夷简淡然道:“若能拿住狄仕林的弱点,老夫自然不会留手,他若是抓到老夫的过错,能让老夫再也无法回归两府,也绝不会手下留情!若真有那么争锋相对的一日,你弟弟固然难做,却也有两条路可供他选择,自会明白老夫的苦心!”
吕公弼和吕公著这才意识到,父亲对于那位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