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狄进在等。果不其然,两刻钟之后,后门先是打开,有人朝外警惕地看了看,然后几名护卫,护着一个富贵华服的男子走了出来。狄湘灵道:“此人就是娄家五郎,娄彦先的胞兄,娄彦伟。”满面红光的脸,厚实的身板,若是拢起袖子,和善一笑,正是商贾标准的和气生财的模样。状元楼被这位经营得很好,有效地瞄准来此消费的士子心理,沾的就是福气,好的就是面子,所以迎宾迎客的伙计一定要响亮威风,至于后面那些里子,倒是无所谓了。碰上这么一个有头脑的商贾,毋须迂回,狄进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他坐在茶肆里品茶时,气质温润,这般举步迈出,顿时又展现出鹤立鸡群的姿态,与公孙策的俊美与锋芒,是另一种相似而不相同的风格。娄彦伟立刻看过来,辨认出这位的身份后,也不上马车了,直接朝着这边遥遥行礼,高声道:“可是狄解元当面?”狄进开口,平和的声音传了过去:“娄员外,进来品一杯茶?”这个称呼让娄彦伟心头一苦,他多么希望有一个文人士子的雅称,可惜终究是一介商贾,过呼叫一声员外,但在这种真正能获得功名的才子面前,员外又算得了什么,只能快步而来,笑吟吟地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两人进了茶肆,狄湘灵已然默契地不见,连带着她喝的那碗茶都消失,狄进让伙计重新上茶:“我昨日去状元楼,掌柜说娄员外不在京师,这么快就回来了?”娄彦伟说谎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语气异常真挚:“原本要耽搁几天的,但此番顺利,昨日恰好回来,却染了些风寒,无法见客,没能见到狄解元,实在可惜!”狄进淡淡地道:“确实可惜,你如果见到了我,今日娄家两位下仆,就不会被带入开封府衙严加审讯,娄家也不会有倾覆之危了!”娄彦伟饶是城府再深,面色还是遏制不住地稍稍一变:“狄解元,这话……这话又是怎么说的?”“我也不与你云遮雾绕,打那些无谓的机锋。”狄进以最平静的语调,说出最令大族子弟骇然的话语:“你希望看到娄氏祖产尽没,女子入教坊司,男子流放去南蛮之地么?”娄彦伟是商人思维,显然完全不适应这种开门见山的节奏,顿时懵了。狄进道:“你是不信?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不愿相信?”“这些年来,乞儿帮的贼子掳掠过多少京师的女子和孩童?而他们下手从无顾忌,可不管是不是富贵人家的娘子和孩童,都是照绑不误……”“你们娄家同样是受害者,十二岁的小郎君就被贼人绑架勒索,还未遵守约定,你们把当时的焦急与恨意,代入到其他大户想一想,也该能有所理解。”大冬天的,娄彦伟的后背已是开始冒冷汗了,脸上却还能挤出笑容:“狄解元误会了……那无忧洞的贼子,与我娄家何干?”狄进抬起手,制止他接下来的辩驳:“堂堂朝廷命官被乞儿帮贼首直接害死,这是不逊于无首灭门的大案,朝堂怒于无忧洞越来越嚣张,百姓忧心于乞儿帮越来越猖狂,这个关头,娄氏牵扯进来,其实是毋须实证,疑罪便是有罪!”娄彦伟的笑容敛去。狄进拿起精致的茶碗:“言尽于此,娄员外请便吧!”娄彦伟张了张嘴,也知道狡辩无用,想要起身离开,示意自己完全与此事无关,毫不心虚。但站了站,他居然没能起得来,只能晃了晃身子,尴尬地道:“腿麻了……腿麻了……!”狄进毫不在意,只顾品茶。刚刚那番简短却犀利的话语,却犹如一柄柄利刃在脑海中穿刺,娄彦伟左思右想,干脆不走了,在椅子上弯下腰,身子往前探:“我娄家绝对是冤枉的,但如果……真的受了误会……又该如何自救?狄解元素有公正仁义的美名,还望指点一二!”狄进淡淡地道:“毋须我说,其实阁下也该清楚,娄家现在的生路不是到处求人,而是四个字……”娄彦伟的腰依旧弯着,沉默下去,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四个字,大义灭亲!娄氏人亲自将乞儿帮丐首,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