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挑选的林檎不合帝姬胃口?”
“不是,”她说,“灵寿被围,我没胃口。”
种十五郎就低头想了一会儿,“帝姬难道没想过灵寿会被围吗?”
“与我想象中他们进攻顺序不大一样。”她说。
她要是有无穷尽的钱粮人力物资,她岂止修一道马奇诺防线,她恨不得将整个河北修成个平面上的伊谢尔伦要塞——但她没有,那她就只能去猜完颜宗望南下时进攻的侧重点。
真定在上一段历史线,或者是她和所有人的认知中,都是一定会攻打的重城。真定太重要了,囤积了无数钱粮就不提了,它的地理位置是一等一要紧也不提了,尤其她现在还重兵屯扎于此。
这是一份无声的决战邀请,完颜宗望绝不会看不出来。
但他竟然将主力放在灵寿城下了!
这不合适呀!
灵寿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钱粮都不会重过真定,而完颜宗望南下是有时间限制的——他秋天出门,春天一定要赶回去,这是金军的铁律,也就意味着如果金军的进攻的步伐变慢,优势一定在宋军这一方。
要不她干吗修那么多坞堡和营寨呢?
完颜宗望没道理一个个县城打过去,他势必比她急多了呀!
她心里这样想,但没说出口。
种十五郎站在她旁边,愣头愣脑的,却突然说:“金人急也不会急给咱们看。”
赵鹿鸣手里握着吃水果用的银质小叉子,整个人就是一震。
“鹏举说等一等。”她说。
种十五郎立刻转头去看岳飞。
岳飞埋头干活,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这位帝姬最倚重的年轻将领已经将一个果子啃得只剩下果核了,还舍不得扔,把果核也塞进嘴里,咯吱咯吱地在那嚼。
种十五郎那一瞬间的表情像是有点嫌弃,但立刻又想到正事,转回头看帝姬。
“我原本还想着,咱们等得,只是不知灵寿等不等得,”她微笑道,“是我着相了。”
灵寿外面的营地还在有条不紊地建立起来,像是要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围城战。
但在营地里,已经有好几位猛安向他们的统帅请战了。
“小小灵寿,何足道也?郎君正眼看它,它也不配!”
“何须云梯,郎君!我愿为先登!”
“若要攻城,我愿为先登!”
完颜宗望的目光从他们每个人的身上扫过。
都是他很倚重的女真老兵,看他们脸上的伤疤,嘴唇的缺口,还是少了一截的指骨,哪怕什么都看不见,只要看一看他们的眼睛,他就知道他们是可以信赖的。
但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还不到时机。”
有人就着急了。
“咱们若是不能尽快攻克真定,岂不是要当了西路军的累赘!”
坐在一旁的完颜宗弼终于说话了。
“咱们在这里,正为真定。”
他们正说着话的时候,有亲兵就跑了进来。
“斥候在城外遇到了宋军的使者!”他说,“使者带了一车的东西,见了咱们,他立刻就跑了,没追上!马车倒是拉回来了!”
完颜宗弼有点迷惑。
“装了些什么东西?”
满车的符箓,一箱接一箱的,装了几十个箱子,满满地塞在那架马车里。
拆开看一看,基本上《道法会元》有的符箓,里面一应俱全。
从安土的,到召神的,从净坛的,到飞步天罡的。
“这是什么东西?”女真亲兵探头探脑地小声问。
“这是宋人的咒法,”另一个亲兵小声说,“小心点!”
完颜宗弼皱着眉就继续一箱一箱地拆,他自己看不懂,就从营中叫来一个神霄派的山羊胡道士——虽说是个俘虏,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