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家常的事。
他们也有父母妻儿,他们也羡慕那些被完颜宗望带回去休整,或是守在石岭关外的士兵,人家出差完毕就回家,最不济也能在雁门关内一边操练,一边干些自家农活,独留他们在这里守得苦哈哈。这样一说起来,他们就更期待抓到帝姬的那一刻了。
他们压根没想过自己和那个素未蒙面的少女有什么仇怨,就像他们在猎鹿时没考虑过鹿的心情。
因此当城门打开,有人擎着旗,有人提着刀盾,有人呐喊着,怒吼着向他们冲过来时,这些金人甚至短暂地有些懵。
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啊!
当然,当然,他们昨夜就是故意让城头守军知道他们来了。
可都统说,那是为了让朝真公主吓得出城逃走,她要么走,要么就困守孤城——都统甚至还用了一段兵书说,“朝真公主不能战,因不能战,故守,不能守则走,不能走脱,唯死与降尔。”
所以一切的前提就是,她不会拎刀子冲出来啊!
他们训练有素,可对面的确冲得很快,顷刻间就到了眼前。那是个又高又壮的大汉,骑马冲到他们面前,却特地要跳下马,气势汹汹地将两把手斧抡起来,照着脑壳劈下去——天啊!
他左手劈了第一个,斧子还没从那个光头皮上拔出,右手就去劈第二个!到第三个时,第三个抓了面盾来挡,被他一脚将盾踹翻,紧接着得了空闲的左斧又劈了下去!
这样的武艺,要是骑在马上,那不是一路割草吗!偏要跳下来一个个砍!
金人猜不透阿皮的骑术不佳,因此只觉得他更像个杀人狂了。
于是来不及跳起来的士兵就被砍翻了。
有了这第一个冲进去的勇士,后面那些守军就生出了勇气,跟着一起也冲进了金人之中。
形势其实是一片大好的,城下的金人突然被冲散后,战死的不一定有多少,但他们原本人数就不多,没有后备军替他们压住阵脚,给他们重新集结阵型的机会。
但就像一群平庸的守军中间有一个朝真帝姬特地训练出的亲卫阿罴,对面的女真人里也一定会有善于观察对手弱点,并且有勇气付诸实践的勇士。
赵鹿鸣骑在马上,穿着明光甲,身侧有大旗,还有十个装模作样的卫兵,标准的统帅配置。她原本是没想过要自己动手的,毕竟这样一波冲锋能给敌人冲散,那就算完成既定目标,给金人一个出其不意,让他们伤亡惨重,以为城中埋伏了一支兵马特地等着他们,于是不敢再起袭城的念头,那就算完成既定目标了。
至于骑兵冲过来,滏阳城下一大片平原,骑兵也不是凭空出现的,冲过来她能不知道?
她算计着她那些从书本上看来的知识,就没想到有人突破了她的书本和认知,突然冲到了她面前。
那人的脸很奇怪,黝黑,扭曲,像是融化的铁,在炉子燃着氤氲的红光,他的眼睛里就有那样的红光。
他先是一刀捅死了一个宋军,又用肩膀推开了另一个宋军,并且将抽出的刀砍在了那个宋军的脸上,这不同寻常的动作引起了阿罴的注意,抓过身想要抓他,可另一个金人趁着这个力士的转身,用短刀狠狠地劈在他的后背上。
于是那个炽热狰狞的铁人躲过了一劫,他又滚在地上,避开了几根长矛胡乱的戳刺,像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有士兵去挡他,第一个去挡他的人用长矛戳他——蠢货!蠢货!他都已经到了近前,怎么还用长矛!果然被他一刀将长矛劈断,可刀卡在了那个愚蠢而忠诚的卫兵肩胛里,他拔不出来了!
于是那个铁人抓住了半截长矛,狠狠地向着她的马儿投掷了过来!
之前的时间走得那样快,可就在那一矛刺出时,时间忽然变慢了。
她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天地抖动了起来,快些!马儿哀鸣一声,可不要等它将她掀翻,她得快些跳下马!
她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