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第三十章 真定之战(十四)(1 / 3)

这句不是帝姬教的。

帝姬没教过她这么炸裂的话。

这是她看到那些人的目光时, 自然从胸腔里生出来的一句话。

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了。

嘿!这样的话是能说出来的吗?是不是太莽撞了?他们见面总要先寒暄几句,她提前也记过背过这样的话, 怎么突然间就全忘了!

非常后悔,浑身的汗毛都跟着炸开了似的, 炸开又收紧。

可话已经说出口, 再收不回来。

而她不是一个会沉浸在过去的懊悔里非常久的人,即使是在懊悔, 她的眼睛也紧紧地盯住了眼前的人,将他们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她想清楚的想不清楚的, 都牢牢挤在心里。

不要紧, 王穿云对自己说,她虽不知道经过, 可她知道帝姬要的结果。

她只要奔着哪个方向去就是了。

厅堂里静的这一会儿,有人的眼睛又向着大门的方向瞟了一眼, 很快又收回来了。

王穿云也记下了这个细微的表情,过后她左思右想, 才想清楚那人是慌得想立刻离开。

为什么没走呢?也许是因为这里并非高朋满座, 就这么寥寥六七个人,要是等杜充打完仗回来追究, 谁走了谁就有泄密的风险哪!

但泄密之后呢?还是那句话, 神霄宫的女道士骂杜充, 算不得大事, 杜充只能打击报复,不能真像个土皇帝一样给她斩首——况且他敢不敢公开干这事还两说呢!他虽是个大名府留守,对面却是个帝姬, 还是个有神霄派光环加身的帝姬。

杜充也许会赢,但帝姬一定不会输。

想清楚这一点,王穿云的第二句莽撞话就不能单纯认为是莽撞话,必须要猜一猜,是不是一种试探呢?

他们用试探回应这种试探。

“在下不明道官所指,”一个三十余岁的文官笑道,“杜帅与磁州共议出兵解真定之围,若能成就这番功业,是大宋之幸,亦是杜帅之功。”

这和签判说好的不一样,王穿云想,明明说好了都对杜充不满的!

她后悔之后想起来的那些客气话又用不上了,只能硬着头皮仔细想一想。

“能解真定的围城,的确是大功,”她慢慢地说,说完这几个字,脑子里就又蹦出了一串字,“可杜帅之前连试都不曾试过,是缺了磁州的义军吗?”

那个文官就不说话了,很吃惊地看着她。

这个小女道是怎么回事?

朝真帝姬故意派一个傻子过来?这几日观其言行,确实是有点憨,当然也许帝姬真就下了这步棋,迷惑杜充——可傻子怎么能说出这句话呢?

“缺了磁州的义军”!这下子真是谁也不敢去杜充那嚼舌头了!你说他残忍嗜杀,他不在乎,他会说这是抗击金寇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可你要是说他缺了磁州的义军就不敢救援真定,这耳光可太响了!

况且在座的都不是傻子,还会往深了一步想:要是真就靠义军解了真定的围,不是在打杜充的脸吗?

那杜充为什么还要与磁州义军共议出兵?

这事儿不能细想。

越想越惊心动魄,那燕国地图铺着铺着可就不够用了!

关键时刻,签判上前一步,将地图卷了起来。

“请王道官来,还是为了讲一讲道,”他笼着袖子笑道,“城中有佛诞,可过几日也是吕祖寿诞,虽说咱们神霄派不讲金丹之说,将《黄庭经》拿来讲几句倒也无妨。”

王穿云就很矜持地说,“确实不讲,这部书我们是不修的。”

“只是取个恭敬之意。”签判很得体,又很浅显地说。

接下来大家开始了挨个介绍的流程,比如说那个开口讲话的文官是个转运官,又比如另一个后退想逃跑的花白胡子老头儿是学正,再比如一个目光炯炯,上前一步的是县尉。

她一个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