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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吐口水,有人谩骂,甚至有人从队伍里跳出来,冲上去抓住一个俘虏,抽了一巴掌。
考虑到这是一支超过万人的庞大军队,等小军官骑着驽马跑过来时,那个俘虏已经被打倒在地,鼻青脸肿。
周围是一群满足的,叫好的,甚至还爆发出了一些小小的抱怨。
“这样的人,我能一个打他五个!要是宗帅派咱们去邯郸,现在咱们也早将城打下来了!白给了灵应军的功劳,放他们坐棚子里吃肉喝酒!”
“人家是亲妈生的,你怎么比!”
“哼!等到了邯郸——”
太阳已经升到了中天,热气蒸腾着大地,烤得一张张脸像是快要融化,明晃晃的。
小军官就不耐烦地从腰间门摘下鞭子,刚准备教育教育这群不听话的猢狲时,前面忽然起了一阵喧哗。
“着甲!着甲!”
那些刚刚还在说大话的人吃了一惊,面面相觑,笑容挂在脸上还没褪下,就显得颇有些慌张。
“咱们还没到邯郸城呀!怎么就突然要着甲了?!”
“宗帅有令!”一个年轻军官策马飞奔过来,“有甲着甲!无甲的都头往前,有收缴的兵甲,立刻分发!”
滏阳城走了一大半的人,只剩了一座孤城,帝姬就不在城外跳大神了。
她站在城墙上向远眺望。
“刘韐的信还没来吗?”
“还不曾。”
“邯郸呢?”她刚问出口,北边的荒凉土地上就出现了几个骑马的兵士。
马蹄那样急,还不到城下,赵鹿鸣就猜中发生了什么。
完颜银术可带回来四千兵,其中有两个猛安的女真骑兵,其余仍然是渤海、奚族、契丹、以及燕人组成的仆从军。
当他的兵马经过邯郸时,邯郸的守军立刻开始高度警戒,并且将滚石、柴草、大锅等守城用的军械都运上了城墙。
但完颜银术可并未来到邯郸城下,这只军队全副武装,缓缓地从邯郸城一里之外走过去了。
那招展的旗帜,肃整的兵马,铠甲在一里之外,似乎也反射出一片黑黝黝的寒铁光辉,看了就让人很心惊。
岳飞是反应最快的,他立刻去找了李世辅。
“他们莫不是去拦义军?”
李世辅踟躇了一会儿,问了一个比岳飞更尖锐的问题:
“咱们该不该出城?”
想象一下,义军在邯郸和滏阳中间门的路上,现在金军越过邯郸,去打义军,一个正常的邯郸守将当然要立刻领兵出城,与义军共同夹击,令金军首尾不得相顾。
一个读过兵书的,或者没读过兵书的,都会自然产生这种想法——完颜银术可难道想不到吗?
当然,完颜银术可也许有他的想法,既然援军不断向邯郸而来,他处于劣势,必须先将城下的援军击退,然后才能腾出手取回城池。
可围城至少要十倍的兵力,他拿四千兵,队伍里又不见冲车云梯,他怎么围,怎么攻?
这支金军就像一个盲人,走向专为他布下的陷阱,从容而坦然,步履没有一丝迟疑慌乱。
现在守军就不得不进一步猜疑了:
完颜银术可是庸将,自己往陷阱里跳,还是他本身就是一个陷阱呢?
要不就派斥候出去看看?
可女真人的马比他们多,也比他们壮,甚至比他们麾下那些灵应军新兵更擅骑射,凭什么你的斥候就能四处侦查,不被人家拍马追上,或是干脆一箭射下马呢?
“若此时不出城援助,恐怕义军伤亡者众。”岳飞说。
李世辅扶着城墙的手忽然就用了力,“义军足有万余,数倍于金寇,况且完颜银术可既犯了这样的兵家大忌,他岂能将兵马全部向前?”
岳飞望着那队金兵远去的身影,忽然说:
“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