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3)

金人将燕云百姓尽皆迁走后,丢给他一片渺无人烟,断壁残垣。

战报传回汴京,官家惧了。

许多人对他说,这不行啊,官家,败给辽人事小,使精锐尽丧,金人看轻才是事大啊!

你打不过辽国,金人却能给辽国按在地上揍,你凭什么认为金人不会南下呢?

但这种惧怕很快又被周围许多温柔小意的言语给冲淡了,他们说,师兄是天上人,何必为俗世所叨扰呢?

他们又说,金人那是什么人啊?是胡虏,蛮夷,若是再扣掉契丹、北汉、渤海、杂胡这许多人,不过几万户,就那么点人,我大宋这么富,人口这么多,给他们一副狗胆,他们也不敢启衅啊!

用帝姬熟悉的一句话叫做:我就不信,你十七张牌能秒了我?!

官家听了这天上地下许许多多的话,旁边又有美貌的宫女为他端来熬了许久,香浓滑软的羹汤,他热热地喝下去,再叫艮岳里的暖风这么一吹,一颗心渐渐又放进肚子里了。

听闻太湖出了好一块石头,既奇且雄,人皆称祥瑞,非盛世明君不能出此石,这么一块奇石——道士们纷纷劝道,必须送进艮岳呀!当初玉清师兄担心子嗣不丰,静一师兄谏言修筑艮岳,果然有了这六十多个皇子帝姬的诞生!

现下有了这块“神运昭功石”,朝廷也该再转转运了吧?转一转,再转一转,似乎大宋的国运也就能跟着坚若磐石,万年不朽。

不管官家信不信,汴京城的百姓信不信,反正帝姬是不信的。

不仅不信,而且当她听说两场燕京之战的结果时,她整个人简直恐惧死了!

穿到燕京之战后,靖康耻之前,这是什么死亡倒计时啊!

不仅恐惧,她还焦虑死了!

有手轻轻抚上她的眉间,声音柔和婉转:

“呦呦这般愁眉不展,是受了什么委屈呢?”

这是一位三十余岁的贵妇,她生得并不算十分颜色,又有些年纪,但她很懂得怎么修饰自己,梳了个“便眼觉”的盘福龙髻,上簪了两三朵宝石小花,又化了个清清淡淡的妆容,里着青襦,外着翠褙。此时坐在盛夏的柳树下,整个人就像是特地奔着“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去打扮的,看着不仅素雅,还带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轻松闲散。

众所周知,官家宫闱里最不缺的就是珠光宝气,环肥燕瘦的各色美人,光是美不够,总还得有两门手艺才能留住官家。

韦娘子虽是个久伴君侧的老人,奈何不算十分得宠,所倚仗的除却温柔小意之外,就只有膝下一个亲儿,一个养女,亲儿且不论,养女便是这位朝真帝姬。

一旁有年长些的女官便笑道,“官家亲封的仙童,又有玄通仙人为证,帝姬们羡慕都羡慕不来,岂有委屈的道理呢?”

“同是官家的女儿,别个如珠如玉,在母亲身边养大,偏她自幼在宝箓宫苦修,难道那是个容易去处么?”

她这样柔声细语,赵鹿鸣也不自觉放缓了语气,“小娘娘,我不是因此委屈,我是因燕云之事忧心……”

韦娘子很是惊奇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周围随侍的女官和宫女。

后者掩口而笑。

“朝堂之事,有官家,有诸位相公决断,与咱们有什么相干呢?”

这就有点幽默了。

但这话来不及出口,一位俏丽女官已是掩口而笑,“咱们帝姬忧思若此,倒似个小郎君一般。”

“必是长年随仙长们苦修的缘故,”另一个美貌宫女道,“这几日宫中筹备神保观的正日子,各家也送了许多随礼来,有几位小郎君也跟着入宫呢,岂不是正巧!”

小郎君和她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是正巧了?

但她的迷惑很快得到了解答,因为韦娘子十分开心地拍了手,“不错,曹二十五郎不是也在?呦呦见了他,必会展颜!”

曹二十五郎,看身高十五六岁,但乌油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