艘底朝天的小船破开海水浮了上来,接着顺着海水的浮力轻轻翻了个身,又摇晃着漂浮到郑嫣的礁石边。
郑嫣就这样盘腿坐在礁石上,日升月落,安安静静,只有一艘小船陪着。
她一遍一遍运转着长春功,比任何时候都要沉浸其中。
直到有一日,身后的峭壁上开始有箫声传来。
箫声凄凉。
郑嫣怔怔地听到后半夜,然后摸了摸脸颊。
等到一轮红日从海平线升起,紫气东来,郑嫣强行掐指,算了半天,闷哼一声,咳出一团血来。
原来已经在扬州了啊。
一连三日,箫声日日在半夜响起。
郑嫣默默流了三个晚上的眼泪,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对峭壁上的喊话道:“喂,上面的,大晚上的能不能吹点喜庆的?”
箫声顿时一停,峭壁上的人疑惑地朝下看了看,夜晚光线并不好,那峭壁也高,且郑嫣所的地方,正好是峭壁底部一处略微内凹的地方,所以吹箫人只能隐隐看到海浪拍打着暗礁,什么人也没瞧见。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他先是从火堆处抽出一个火把,又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然后提气纵身而下。
那短刃是个宝物,削铁如泥,他一边通过短刃插入峭壁岩石上借力,一边举着火把往下,逐渐攀爬到底部,立在一块礁石顶上。
海水正好浅浅淹没此处,他踩在水中,火把先是照到了那艘随波起伏的乌篷船,又照见了崖底内凹处盘坐着的人。
夜晚的海风那么凉,悬崖下的礁石那么硬,她就这么一身薄薄的红纱,在这寂静可怕的夜晚孤身独坐。
红纱蒙住了她的眼睛,她看不见,可她那么从容,仿佛这漆黑潮湿的的崖底并不可怖。
“此处只有石头和风浪,平常几乎没有人来,周边也只有几处小渔村,你若要寻往扬州去,不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得到县里去才行。若不嫌弃,不如由我护送你一程。”计南边说边往火堆里又添了几根柴火。
郑嫣听他声音清亮又感受到他气息纯正,尤其是箫声寄情,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就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不麻烦。”计南笑了笑,火光照耀在红衣姑娘半边脸上,让人有些恍惚,“我本来也是要去那里的,顺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