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此时,变故已悄然发生。
滚滚浓烟之中,马蹄踏踏声压住燃烧声响,破开浓烟传来,传入偃旗息鼓的巡守军中正欲退军的几人耳中。
骤然回眸,少年望向浓烟之中,映入星眸中的,正是身披运粮官甲胄之将引着身后重甲披挂的晋之铁骑破开浓烟而来。
微微回首,向身后福氏兄弟低声沉稳开口「几位引巡守军先退,速速赶回子阳谷,告知宁王殿下与高将军,此间浓烟是晋军诱敌之策,莫要中计,出谷追击,当严守子阳谷,不消月余,晋军必退。」
少年之言虽轻,却在几将心中激起滔天之浪,终是明白少年携令赶来之意,看来这一切早在晋军算计之中,子阳谷中齐云军已然中计。
福康几人忙欲下令撤军,却见少年兀自立于阵前,并无丝毫退去之意,立时想要上前唤回少年一并撤走,却听决然声音传来。
「诸位快走,我来断后!」
福氏兄弟同于、孙两将怎能眼睁睁看着少年一人断后,这无疑在白白送死,纷纷开口劝道「木兄弟,我等怎能撇下你独自逃生,你若不走,大不了我们几人陪你一同赴死!」
自再下无归山,顾萧结识了许多人,见到可推杯定生死的江湖之义,此番再识舍生同死的行伍之情,微微侧首,唇角向上勾勒出些许弧度。
「万余军士之命,胜过我这江湖白衣之命,领军之将更是难得!眼下小弟尚有许多要事在肩,还舍不得死,只要诸位将军能将晋军之计传回子阳谷大营,不仅救下了雁北军,更是救下雁北乃至北地百姓,而我正想会会布下此等连环计之人,诸位不必担心,我自有脱身之法。」
福康还欲再劝,却被身旁弟弟拉住手臂,不由怒道「做什么?难不成我福康是贪生怕死之辈?要走,你们率军走,我陪木兄弟会会晋」
话未说完,却被福瑞一掌斩在后颈之上,登时歪倒昏厥过去福瑞扶住兄长身子,向着前方少年开口「保重!」
「将军备下好酒等我!」少年已转回头去,径直迎向破开浓烟而来的晋军而去。
福瑞咬牙回首,架起兄长,向着尚不愿离去的于、孙二将开口「你们还不明他心思吗?晋军布下此计,定已有信心吃下我军,与其白白送死,不如撤军子阳谷木小兄的身手,你们不是没见过,我们在此只会令他分心」
许是被福瑞之言说服,于、孙二将终定下心思,于烈皱眉回身,帮着福瑞架起福康道「将军所言不错,我信木兄弟的,咱们走!」
听闻身后巡守军远去的马蹄声,顾萧终是稍稍放下心来,望着迎面而来的千军万马,双眸微扫,伸手抚向身后剑匣
「锵——」
直至晋军战马快至百步之遥时分,断月出匣,携剑鸣之声,响彻天际,破开滚滚浓烟,携少年心中杀意,直冲对面晋军而去。
历百战的披甲战马最有灵性,比起背上骑士先感受到了这股凌厉剑意之中的杀伐之意,冲在最先的战马俯首止步,马蹄在尚有未融积雪的地面上留下深深止步足印。
反倒是马背上的重甲骑兵,不曾预料,在前冲惯性之下,措手不及飞出马背,身后跟随骑兵亦不曾来得及勒住缰绳,一时间人仰马翻,天下闻名的晋之铁骑罕见混乱之象
一骑当先的运粮官并坐下战马,轻瞥身后混乱之景,眸中微现惊讶,不过随即唇角显出浓烈笑意,单手
微收缰绳,口中轻喏「吁——」
他坐下马儿似并未被少年散出的剑意影响,只是嚼口被主人收紧,不得不昂首扬蹄,仰天嘶鸣以宣泄心中不满。
顾萧尽展内力,震慑骑兵,引起了小小混乱,自知已为巡守军撤离争取到了时辰,目光扫过这唯一不曾受到自己影响的骑士,不由细细打量起此人。
这一望之下,心中微凛,虽只着一身简易甲胄,但那份气度却与那些重甲骑兵截然不同,定下心思,运足内力,向此人开口。
「看来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