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早已吓的苍白面色,去寻父皇身影,此殿倒宽敞,书案、卧榻,一应俱全,此刻皇帝正端坐书案,不过眼眸中再无睥睨天下之色,反倒是盯着手中玉持,怔怔出神。
齐武眼角微微抽动,不敢再违了君臣礼节,只静静候着父皇开口,约莫一刻,终是等到圣上之言。
一本名册丢于太子身前,而后便是冷冽语气。
「才识浅薄,朕可悉心教导,对府中下人严苛,无视人命,朕忍了,卖爵鬻官,敛财享乐,朕亦忍了,可你无视官员审查,全然不将齐云根本放在眼中,如到了那日,朕撒手人寰,你位登九五,此番作为,齐云必乱。」皇帝眼中,满是失望,盯着手中玉持,缓缓开口。
齐武瞧见名册,已是脸色煞白,没想到自己所作所为,点点皆在父皇眼中,忙跪伏于地,叩首高呼:「父皇明察,那些下人,皆是粗手粗脚,我只想略施小惩...都怪那些不开眼的东西,下手太重,至于那卖官之事...都是范谋,是他蛊惑于我,我...」
「事已至此,还在狡辩,若你在治国处事,有独到见地,这些事情,朕或可不究,但你目光短浅,处事惊慌失措,你让朕如何放心将这万里江山,托付于你...」圣上开口,哪里还有半分齐云之主的模样,就如同对孩子失望透顶的父亲,开口满是失望。
听至此,齐武瞳仁在灯火之下抖动片刻,终是联想到了什么,再不顾父子君臣之礼,赫然起身,惊呼道:「父皇...是想...」
见到儿子这等违逆之举,圣上不怒反笑,为何双目之中竟透出些许欣赏之色。
或许是见到父皇笑容,齐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举动,忙「噗通」一声再度跪下,开口之时已有哭腔:「儿臣一时蒙了心神,还望父皇念在儿子这么多年,不曾...宽恕儿臣失礼之罪。」
齐武本想要说「不曾犯错」,可想到刚刚父皇还将自己暗中所为一一述说,只得强行咽下,不住叩首求饶。
见太子这副窝囊模样,圣上目光中才现的欣赏之色消散无踪,眉头再度蹙起:「太子的猜想不错,朕是想要立韬儿为太子,可若是你在,那些言官永远只会以一些无用的世俗之礼,来束缚于朕,只有你不在了,他们才会无话可说。」
圣上之言,犹如重锤,一锤锤擂在太子心口,让这位齐云太子殿下已然失了心智,呆若木鸡,虽还勉力跪着,浑身早已瘫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