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就未再移过,凝笑望着王悦儿身姿,亦随范谋,躬身行礼。
「行了,将将开门之时,不就告诉你了吗,萧爷爷早已恭候多时了,我想,不用萧爷爷亲自来请范相入府罢」王悦儿见公子一双目光直直盯着自己,心中早生厌恶之感,不过在萧爷爷府中,不能失礼,只能轻蹙眉头直言开口。
范谋闻言,微微侧首,在王悦儿几人看来,似在以眼神叮嘱身侧「侄儿」不可再造次,实则范谋是在征求公子之意。
见得公子一双眸子不曾从王悦儿身上移开,已知其意,当即笑道:「确如此,那就劳烦几位前方引路罢。」
王悦儿被阶下公子瞧得浑身不自在,只想赶紧脱身,听得范谋之言,忙转身向张、吴二人福了一礼道:「此间就拜托二位伯伯了。」
张虎德对适才公子只吸住自己手掌,并未交手耿耿于怀,还想要再讨教一二,却被一旁吴奋拉住,他早已看出这公子盯着王悦儿的目光,当即为少女解围道:「郡主殿下自去休憩,此间交予我和老张即可。」
王悦儿担心张虎德火爆脾气,但知吴伯伯速来冷静,他既应下,自当无碍,更何况自己依着萧爷爷嘱咐,也到了回避之时,当即转身,行入府中而去。
感受到老吴扶着自己手掌中传来的些许力道,张虎德已然知老吴之意,虽是莽撞,但张虎德能做齐云七子魁首,并不傻,稍作自忖,就已恢复冷静,当即停下冲动行径。
「范相,请随我入府。」吴奋瞧见老张冷静下来,当即在前引路,向阶下范氏叔侄二人开口。
公子目光随着豆蔻少女倩影消失萧府之中,方才收回目光,而后恭敬托起身侧范谋手臂,跟上引路张、吴二人,进府而去。
殊不知,在萧相外远处一幽暗之地,直至萧府大门关闭,方才显出一人身影,月光映上面庞,方见其目光坚定,面似刀削,神色冷峻,随即稍稍后退,隐入黑暗之中,待得月光再现,再不见此人踪影。
云书殿中,忠齐正佝偻着身子,臂上搭着拂尘,行向殿中油灯,捻着纯金挑灯棒,挨个将已是摇摇欲灭的灯芯挑起,顿时火焰跳动,云书殿中光亮了许多。
回首瞧着书案之上,依旧持朱砂笔圈批奏折的九五之尊,浑浊双目不易察觉地露出些许恨意,可也仅是一息,就已然不见。
「忠齐。」
不知是感受到佝偻老狗的目光,还是批阅奏折的时间已久,疲乏难当,圣上终是放下手中朱笔,轻声开口。
老狗闻言,立时低下目光,正欲快步上前,却顿止身形,微微侧目,浑浊目光似箭,射向云书殿外。
瞧见了忠齐异常举动,圣上并未开口,反是饶有兴致,将手腕玉持轻捻静观其变。
佝偻老狗依旧云淡风轻,抬步欲行,却又听到细微声响,但此次老狗未止身形,向着书案九五俯首而行:「圣上恕罪,老奴年迈,只顾着挑亮灯火,这就去准备...」
话音未落,掌心却已摊开,拂尘依旧搭在左臂,丝毫未动,可这殿中挑动燃起的灯火,却微微抖动了一下,再观忠齐掌心,先前跳动灯火的纯金小棒,已然不见...
一道身影顿显云书殿灯火未曾照亮之角,此人单拳握于胸前,无声无息,没人知晓他是如何避开层层守卫进入云书殿中,亦无人知晓他已在这昏暗角落待了多久,不过随着忠齐掌心摊开,此人也快步从黑暗中行出,赫然正是消失与萧相府前之人。
他行至九五书案之下,方跪地叩首:「端木秋叩
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礼毕,端木秋缓缓摊开握于胸前之拳,掌心所现,正是适才消失于忠齐指尖的挑灯棒,尽管叩首,以额拄地,端木秋却似挑衅一般,微微侧首,凌厉目光,直射身侧佝偻老狗。
见得端木秋凌厉目光,忠齐双目之中依旧神色不变,只是身形佝偻更深,向着书案上之主行了一礼,而后快步从云书殿后离去,仿佛适才什么都未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