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的光看着这个毅然决然离开的瘦小背影,她的脊背挺得笔直,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心中犹疑:她到底是不是林知夏?
待到一间瓦屋前,林知夏停下脚步,温婉一笑软着声音道,“舟哥哥,你到家了。”
傅从鹤瞧了一眼屋子,压下心中想要询问她是不是林知夏的想法,这女子一直唤他“舟哥哥”,他觉得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嗯,多谢。”
一如既往地冷漠让林知夏心中升起短暂的怪异感,怎么总觉得与上次的经历有些不一样。
这男人怎么突然跟真的傅从鹤一样变得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来了?
傅从鹤推开门走进屋子,林知夏疑惑地看了他几眼转身提灯离开。
屋里亮着光,傅从鹤跨入门槛,头发乌黑掺着几缕白丝的妇人满脸欢喜地将他拉到桌前坐下,她把粥推到傅从鹤面前道,“回舟,快吃饭。”
傅从鹤不动声色地端起碗吃了一口,妇人看着他面上带了些愁容,“你今年都十九了,还没有遇见中意的姑娘?娘可听说,孟家那丫头要与沈家定亲了。”
“孟絮影?”傅从鹤放下碗问道。
“是啊,絮影得了好福气,那沈家可是有钱人,在城里开了好几间商铺。”
她叹了一口气,话里颇有些责备的意味,“你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场,可惜你自个儿不争气,心里装不下她,白白失了这段好姻缘。”
傅从鹤垂下眸子,不再说话。
不久之前,他遇见的那位姑娘应当是孟絮影,她向自己表明心意,羞怯又勇敢。而他却像一个胆小鬼似的避开狠狠地浇灭她的一腔热情。
按照段茉茉的说法,孟絮影嫁到沈家在第二日自缢身亡,她爱而不得抱憾离世所以死后化身厉鬼诱骗林知夏送死。
傅从鹤捋清楚思绪,盯着烛光沉思。
想起那张与林知夏一样的脸,傅从鹤额角抽痛,他得想办法阻止孟絮影自缢。
——
林知夏闭着眼睛生无可恋地穿针引线缝制嫁衣,火红的衣裳上针线翻飞被绣上一朵朵好看的石榴花,寓意多子多福。
好困。
这不是她第一次缝嫁衣了。
这地方很奇怪,她得被迫做一些说一些不想做的事,譬如现在,她不想绣嫁衣困得闭上眼睛手上的动作却停不下来。
背后操控一切的女鬼不肯放过她,女鬼使用时间溯回的法术,她脑子很清楚,从三日前与陈回舟表明心意到现在坐在这里绣花已经发生过一次。
她真真实实地体验了一遍孟絮影的绝望痛苦。孟絮影痴恋陈回舟已久,她不愿意嫁到沈家,日日夜夜盼着陈回舟能来救她两人私奔从此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孟絮影等到大婚被迫圆房,始终未见陈回舟的身影。她实在不能接受与其他男子做那等事,在第二日一大早找了一根粗麻绳吊死在房梁上。
愚钝。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臭男人放弃生命,林知夏觉得太不值得。
换做是她,即使不愿嫁人也不能用这么极端的法子白送自己的性命。
针尖戳破手指,林知夏打了个激灵按住伤口,她晃晃脑袋努力让视线变得清晰,桌子上的嫁衣称不上华贵但也胜在绣艺精妙。
林知夏想,这样下去不行,等她绣完嫁衣就该嫁人了,没有人会来救她。
她得自己想办法脱离困境。
不过,她半日没回去也不知道傅从鹤的伤怎么样了……哼,一想起他嫌弃地说香囊里面绣的是“大白鸡”,她就来气。
等她回去就把香囊收回去,不给他了。
七日后,嫁衣已经绣好被林知夏叠的整整齐齐放进衣柜里。
大门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林知夏悄悄打开窗子往外瞟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