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然地离开了,走时还在旁留下了几个包子,温娘亢奋的神经刚松懈下来,饥饿感就涌了上来,看见那位衙役留下的包子,心头再次一热。
这繁华的京都对于他们初来乍到的母子俩实在过于残忍,却又在残忍后漏出来它温柔的一面。
待到正午时分,传闻中京郊一夜之间开放遍野的桃花就跟着微风来与城中的人们见面了,飘扬的花瓣在阳光的照耀下,带来沁人的暖意与芬芳。
刘寻珏就在这样温暖的氛围里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看见的就是那融化了冰雪的点点春桃,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
“珏儿?”
温娘看见儿子缓缓睁开眼睛,轻唤了一声。
刘寻珏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头脑清醒了几分,才发现他正躺在医馆。
他抬头望向母亲,未在意自己如何,只先问温娘:“阿娘,你怎么样了?”
“阿娘什么事都没有,珏儿你都病成这样了,还只想着问我,阿娘却没保护好你,都怪我,阿娘真是没用啊。”温娘哽咽着,怨自己的无能害了孩子。
“怎会是阿娘的错,我……这是?”
刘寻珏扶额坐起,苦涩一笑,开口才发现自己喉间干哑,头痛欲裂,浑身如散架一般提不起来一点力气。
“你昨夜发起来高烧,直到今早娘才发现,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多亏了明泽公主,今日是她的诞辰,如果不是因此得了陛下的赏钱,恐怕娘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温娘越说越是后怕。
“明泽……公主?”刘寻珏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
“对,皆因公主才救回了你的命,珏儿以后要记住这份恩情。”
“珏儿……记住了,阿娘。”
病中脸色尤带苍白的少年望着窗外桃花出神,那道薄粉仿佛和初醒时如梦般的温暖一齐,融去层层冰雪飘入心间,以至于在经年后的一个恍惚间,他仍能记起此刻那份不易察觉的悸动。
外头春风继续吹拂着,又将那幽香带到了皇宫中。
金殿之中,皇后姜氏刚刚生产完靠在塌上浅眠休息,一旁襁褓中的公主睡醒了也不哭闹,只转悠着水汪汪的眼睛四处瞧着,皇帝刚刚处理完公务赶来便看到这一幕。
只见他身着玄黑色蟒袍,上面盘旋着一条五爪的金线龙纹,龙纹所没于玄黑之间,但却随着室内烛火跳动而隐现,像是在无声彰示着,皇家之威如锦服隐龙,即便不过分彰显,仍遍布宇内。
这位靖献帝萧辑是梁朝的第二任皇帝,前朝由是崔氏一族统辖华夏三百余年的周朝,到第二十三任的哀帝时早已糜烂至极。
哀帝罢朝数十载,中央之权由各世家蚕食殆尽,时逢江南大旱,百姓易子而食民不聊生,而皇帝肉林于宫,听之则曰:“何不,食肉糜?”
于是□□自百姓无边的愤怒中诞生,斩木而为兵,但哀帝此时却只在宫中叹琼花不恙。
有帝至此是臣民之哀。
最终世家之首的兰陵萧氏,齐国公萧昱再也无法坐视不理,怒斥哀帝无仁无义,视民如草芥,弃民如敝履,雷霆手段发动政变,以替天行道,一夕之间天下易主,乱世而至。
各路世家哗然,但萧氏于京都已是只手遮天,几番权衡利弊后,新朝竟是未废一兵一卒便稳定北方。
而江南却因□□,引得几方势力下场,在京无力发动的大族,将手伸向南方,短短几年,江南就变成了权贵割据的棋盘,百姓焚身的烈狱。
梁元帝萧昱为巩固刚刚建立的梁朝,携太子亲下江南平反,数年讨伐清剿平息了南方,天下大权尽归于萧氏一族。
再数年,元帝休养生息,轻徭薄赋,以行动践行着当年对哀帝的斥言,而江南却因深受灾疫,几经战火,与和平统一的北方再不能比,虽梁朝建立后百姓的日子有了起色,但北重南轻的局面却已形成。
圣人百密终有一疏,元帝以民为本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