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色,连忙推回去:“使不得使不得!一顿饭菜而已,举手之劳罢了,这是万万受不住的!”
“这乱世之中没有比一顿饭菜更值钱的东西了。要不是这一顿饭,我可能已经饿死在路边,烂成一坨腐肉了。”江南渊诚恳道,“这东西于我无用,带在身上还沉,是个劳什子。方才我在上面画了个符咒,可以做辟邪用。这世道不太平,夫人就莫要推辞,收下吧。”
农女拧不过只能接下:“哎呀你这、你这……”
这时一直探头探脑的男孩赶紧跑进来,在怀里摩挲了半天也摸出一个小玩意儿来,垫着脚直往江南渊怀里塞,嘴里还咿咿呀呀地说着些什么。
江南渊为之动容,蹲下身接过他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顿时愣住了。
她救世的那三年里,大夏百姓感激她的恩泽,不吃不喝为其修建宫观庙宇,并用泥土为她塑像,虽然多数人没有见过她的真容,但都往最圣洁的模样去雕刻。久而久之流行起来塑她的小人像,大多放在几案上,藏在衣襟里,或是挂在脖子上,有驱邪和保佑的寓意。她第一次见这东西还是两年前帮助火烧的小镇砍树时,一群孩童笑嘻嘻地请她欣赏他们用木头雕刻的小人像,并跟她解释为什么穿着红衣。
这一路上她途经多个城池小镇,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宫观和塑像如何被人摧毁,也陆陆续续踩到过碎成块的木雕和泥人,怒气和恨意昭昭可见。
而此刻,她手心躺着的正是这样一个泥人。
做工很粗糙,但是捏得很用心,有鼻子有眼的,就是不太像她。
农女笑道:“他看你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也要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你。”
男孩用力地点头,又伸手在泥人身上摸了一下,眼神很是不舍。
江南渊鼻子一酸,喉咙哽得说不出话来。
农女见她半天不说话,叹了口气道:“仙门的事情我们不清楚,但散人南渊曾经救过我们的命,无论她是正是邪,这份恩情我们一直记在心上。我看你大约也是修士出身,若是有所冒犯,就让小宝把这东西收回来吧。”
小宝咬着手指偷偷瞥她,却只能看见她深埋下去的头和厚厚的帽檐。
“……谢谢。”江南渊握紧了泥人,颤声道,“谢谢。”
外面风雪小一些的时候,她拜别一家三口,再一次踏上征程。好在这一晚要幸运许多,找到了一个虽然阴冷但是好在避风遮雪的山洞,连忙进去躲藏。洞中漆黑一片,她忙活好一阵才勉勉强强生出点火来,凑合着能照明取暖。
她曾在古籍上见过一种术法,需要南方的一处灵泉做辅,灵泉名叫清圣泉,光听名字就能感受到其圣洁伟岸不可一世,威力大概也不可小觑。她先前读到也只是默默记住,并未做出实际行动,一是因为此术法难做,且真实性有待考究;二是因为那时根本不知严焰身在何处,三是大夏百姓叫苦连天,她忙得焦头烂额,便把修习之事搁在了一边。
据说这术法对于克火有奇效,能行移山填海、通透天地的本领,一旦成功就是山崩地裂,气吞山河,无人可匹敌。
说得神乎其神,但没有人真的做到过。她也是偶然想起,觉得或许可以试上一试。
只不过关于清圣水的位置从来没有人提及过,只说它是佛光青睐,纯净透骨,无可比拟,一堆不知所云的废词,只能靠个人领悟去找。
她边烤着火边思索着这样的圣泉该往哪里找,正盯着火苗出神间,突然有一道人影罩了下来。
她心中一惊,连忙后撤一步握住了惊鸿!
来人不顾她惊诧的目光,定定地盯着那团发育不良的小火,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伸手挥了一下,火堆立马熊熊燃烧起来。
阴冷的山洞立马被火光填亮,变得暖烘烘起来。他这才抬眼去看江南渊,表情略显几分怜惜:“小不点,你看你离开了我,过得居然这样凄惨。”
江南渊声音发紧:“你怎么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