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杳侧头看了眼肩膀上的棉被,如实道:“无需分我,无甚作用。”
“怎么可能。这被子潮是潮了点,但起码能挡一挡风的。”
“不挡。”
江南渊爬起身来看了一眼。果然不挡,被子压在他肩背上四处漏风。不挡风就算了,还重。
她嘴里开始不着调起来:“你上来与我一同睡就不冷了,我分你一半。”
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偏偏就想看看他恼怒或是害羞起来的反应,可以说是将恶俗趣味贯彻到底,这种境地下还要胡言乱语寻人开心。
按以往风泽杳早就横眉冷对怒言相向了,如今居然处变不惊。江南渊支撑着脑门盯着他的后耳根,心想不该一点反应都没有。可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回话,困倦打了个哈欠,心道自己果真是无聊透顶。正要合目时,风泽杳突然开口道:
“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说话的吗?”
江南渊一个激灵,探出头来,思索道:“不是啊。”
风泽杳微微侧了点头。
“子岚师兄他们很过分的,一般都是他们过来掀我被子在我耳边敲锣打鼓,搞得我没课也休息不好。”她如实道,“我恨不得把他们踹出不眠峰。怎么可能说这种贴心话?”
风泽杳半天没接话。江南渊看他兴致不高,也不多讨嫌了,但还是把一大半被子分了出去披在他身上。
仅剩的两根蜡烛在黑夜燃烧着微弱的光芒,伴随着小屋里轻微的呼吸声摇曳摆动。寂静的夜里,风泽杳侧头看了眼已经熟睡的人,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书来。
他抚摸着封页上大大的“无量经”三字,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那日不眠峰上乱成一锅粥,江南渊的寝屋也被毁得面目全非,零零散散的物件胡乱地埋在雪地里。一场大战过后,死的死,伤的伤,除了观苍山的一众弟子,其余仙门都托病带伤地匆忙逃下山,不眠峰一片凌乱杂沓。这本无量经在战争的万般□□之下深深地迈进了雪地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书角来。他神差鬼使地将它刨出来,掀开来一看,居然是当初那本。
民间的说书先生都爱写些仙门奇闻,分类细致,种类繁多,有庞大到叙述整个修真界的背景的,也有分门别类地细讲一个家族、或是个人的书籍。若是哪个仙门修士名声响亮,或是深受某一群体喜爱的,写书人还会以这人为原型编些话本子来满足百姓的幻象,可以说是十分体恤民意了。
而这一本,正是用来写他的。
他鲜少去读民间的奇闻异录话本子,也从来没有涉猎过这方面的知识,第一回捡到的居然是关于自己的话本,可以说冲击是相当大。也不知道江南渊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读的,读得还津津有味,笑得翻来覆去的。
他对书中的内容不感兴趣。第一回从她床边捡起来的时候,画面正好落在一篇画着小人像的页面上,小人都是矮矮墩墩的,画得很可爱,其中一个红衣服的小姑娘正满脸怒火地对着另一个小人哇哇大叫,表情画得很夸张,光是龇着的大牙就占了大半张脸。另一个被骂的小人穿着黑衣,嘴巴撅得高高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背对着红衣小姑娘,一脸的不服气。
第一次看的时候什么也没看懂,就感觉画得太夸张,那姑娘太凶狠了,那男孩儿又拽的二五八万,欠揍得很。
后来再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画的是他们。
只不过她要比书里的小人温柔许多,从来没有对他大喊大叫,只不过话多了些罢了。好在都不是让人讨厌的话。
夜很漫长,如果是孤身一人的话;也很短暂,如果一觉好梦到清晨的话。他找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才找到她,又担忧今晚烟花之事再次引来仙门的追查,愈发不敢贪恋梦乡,于是就着两豆烛火看了一夜的小人像。可惜看了半天也没找到笑点在哪里,心想究竟有多爱笑才能被这书逗得满床打滚,明明只是两个小人你追我赶的打闹而已。
就这么伴随着身后那人平缓均匀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