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2 / 3)

游山客 枕山闲人 1895 字 2023-06-01

,干裂的嘴唇微微一动。

黑影子立马把准备好的荷叶举起来,往她嘴里送水。

江南渊宛如一具死尸般躺着,喂进嘴的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一滴也没喝进去。黑影急得团团转,突然看见豆大的泪珠从她瞪得大大的眼睛里一刻不歇地滑落下来。

她死死瞪着半白的天穹,一眨不眨,一动不动,满脸的泪痕。

两个黑影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在一旁默默蹲着。

当年苍鹤带她离开家乡的时候,她走得很果决,临走时一旁的野丛似有异动,她以为是野兔争斗,只是轻轻一瞥,再没纠结过。

时至今日,她才知道,江禾就在那片树丛中远远望着她,承受着烙油的酷刑,渴望她能再多看一眼。

只要一眼。只要她往前走两步,甚至不需要她特意去扒开树丛做些什么,只要多看一眼,或许就不是这个结局。

她嘶哑地哭出声来,痛苦到全身痉挛,胸膛剧烈起伏着,缺氧一般地大口呼吸着空气,感觉快要窒息而死。一口腥甜从嗓子里咳出来,星星点点地染红了胸前一片。她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她甚至希望能咳出自己的半条命,她要还给江禾半条命。可是受再重的伤也无济于事了,她将一辈子活在愧疚当中,她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她救世这么多年,救路边将死的小儿,救恶疾缠身的花白老叟,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坚持着吃力不讨好的善举。她救天救地,好像真的做到了普度众生,却救不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在那人最需要她的时刻袖手旁观。

她风风光光地度过了最好的青春年华,饱受万人赞赏,溢美之词不绝于耳,活得光鲜亮丽无忧无虑。而她的兄长,却在暗无天日的时光年年岁岁地煎熬着。

她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红痕,半晌突然干哑地说了一句:“好痛。”

两个黑影跪坐一旁,虔诚又小心地倾听着。

江南渊像木头人一样一寸一寸地偏过头,看着两个黑影,眼神无悲无喜,一片空洞,又重复了一遍:“我好痛啊。”

她从来不怕痛,也从来没有说过痛,但是还是很痛。

万丈光芒倾洒在崇山沃野上,将残垣堆叠的落魄隐埋在山川背后,企图感化这世间的痛苦与折磨。穿越万里的金丝线自穹野而来降临恩泽,想把喜怒都消融于盛大灿烂之中,可有人想重获新生,有人无法释怀。

江南渊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溪边洗了把脸,盯着水中红肿着双眼的自己出神。

江禾效忠严焰,效忠完颜城,且不说完颜城与她有和瓜葛,单从严焰一层来说,他们就是敌人。

如果能再见到他,她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拉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东边朝阳的霞光,心想该启程了。

前往弑神台的路上,他们一共耗费了五日,不光是沿途期间救助难民耽误了脚程,弑神台所在之城本也难找。此城在普通地图上少有标注,只能凭着模模糊糊的传言寻找大概位置。江南渊一行人在周边兜兜转转两日才找到城门,打算进城门的前一晚在不远的驿站稍作休整。

夜幕降临时分,江南渊站在窗口凝神望了会夜色,在寒风丝溜溜地飘进来时伸手关窗门。

正要关上时,窗外突然伸进来一只骨节分明的苍白的手,扳住了窗框。

呼啦一声,窗户被寒风吹得大开,窗口那男人踩着窗台,双手推着窗框,狂风骤雨一般降落。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双发红发赤的双眼,紧接着是在寒风里狂舞着的赤衣,袖摆张扬得快要飞天。

江南渊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一脚踹了出去!

严焰蹲在窗台上,偏身躲过,这回没有再调笑,伸手一把勒住了她的腰,把她带到自己跟前:“完颜城那个掌管暗衣卫的小子,是你兄长?”

江南渊挣脱道:“是又如何!?你又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