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戾气遮住了。半晌才冷声冷气地道:“莫要逞强。”
“这小鬼被耶步这么一丢,吓破了胆,咬了也是情理之中,你不要和他计较。”问觞低头看着他打了一个细小的结,且包裹得整整齐齐,忍不住翻转着欣赏了一番,“真不错。有几分正宗郎中的样子。”
风泽杳正想询问什么是“正宗郎中”,却一眼瞥到了她翻转时露出来的手腕。
他猛地握住她的手腕,盯住了她青色血管上的一处花型疤痕。
那疤痕正在她手腕中心,不偏不倚。那一节白皙如藕般漂亮的手腕上蓦然显出那样一处疤痕,实在是煞风景得很。
问觞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美丑之说,有了便有了,无甚大碍,也从不怯于露出疤痕,但不知此刻怎么了,这点瑕疵却不想被风泽杳看到。她心想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像个小姑娘一般。
她道:“小时候遇到了点意外,烧得有些深,去不掉了。就是丑了点,倒也不甚要紧。”
风泽杳紧紧盯着那处疤痕,表情竟慢慢变得悲伤起来。
问觞大惊:“风兄,真的没什么,你不要这样!”
风泽杳抓着她的手腕,伸出拇指在那处疤痕上抚摸了一下,那一刻,手指竟在细细颤抖。
问觞屏息,听见他略微沙哑的嗓音:“原先这处,有一方花钿的。”
问觞看着他,心头一跳,胸口出奇得闷。
二长老也是靠着这处疤痕认出她,她当时脑海里闪过一个画着花钿的手腕的景象,像是做梦,稀里糊涂,不甚清醒。问二长老,二长老却不知花钿之事,她一直当是自己睡糊涂了。
不料今日有人告诉她,这里是真的曾有过花钿的。
把疤痕变做花钿,倒是极具巧思,但绝不可能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就算是不想让旁人瞧见,她顶多拽拽袖口,浅浅遮住而已,断然不会做这样费心思又麻烦的事。
问觞愣愣道:“你……你如何知道?”
风泽杳轻声道:“那一日,是我亲手在你手腕上添的。”
他本以为她只是忘了他而已,不料连她身上关于他的痕迹,都被抹除得一干二净。
就像他从未出现过在她生命中。她记得所有的一切,记得仙门的宗旨,记得她心心念念的徒弟,就连年少不过数月相处的小公子们也记得,唯独不记得了他。
就像每天都要从身边吹过的风一样,没有人会记得是东边来的,还是南边来的。可是风起码会吹动她的发梢,吹开她的衣袂,会吹得她凉爽,说不定还能让她回味片刻。而他,却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风泽杳既觉得悲哀,又觉得讽刺。
问觞发了怔,迟疑地确认道:“你……?”
正问着,那边焚临阡就扬声朝他们道:“问出来了。”
问觞连忙转身:“如何?”
“这小鬼说,这棺材是要抬去接故去的城主一家的。”焚临阡揪着小鬼的衣领,把他头摁往一边,省得又被咬,“有一座内城的城主死了,据说他妻儿不愿苟活,也跟着投井了。这其中一口棺,是翘头棺,另一口,是同心馆。我们携上二棺,扮成鬼差的模样,顺着忘川一路走就到了。”
问觞头皮一炸,看了眼自己刚刚睡过的棺材。
那棺材稍大一些,很显然不是童棺。
她先发制人地去暗暗瞪了耶步一眼,果然看到耶步整个兴奋起来的脸和迫不及待要张开的嘴,然后又在她率先杀过来的视线里默默闭上了嘴。
其实本不是什么值得联想的事情,只不过一旦经了人嘴说出来,未免带上几分惊悚重口的暧昧缱绻。
她松了口气,正想继续问下去,又听到焚临阡了然地道:“我说这棺怎么比寻常棺大了不少。你们刚刚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啊?”
防不胜防!
问觞忍住咬牙切齿的冲动,硬着头皮道:“挺挤的。瞧着大,但是里面金银珠宝的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