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柄的地方刻着一小排字,【奈布·萨贝达】。
“多,多谢。”
“不用客气。”
他要是没有叫着那几声妈妈,我估计理都不会理,只是一看见,一听见,就莫名从心底觉得悲凉。
我们没说上几句,他眼珠子一转又合上眼,昏了。
我拿出他珍藏着的照片,是我在他衣服内兜里翻出来的,相片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不高的中年女性。
黑白色的相片左下角写着【आमा】也就是妈妈。
没见过的语言,不曾于我待着的任何一个国家的语言重合。
佣兵,奈布·萨贝达,战争所遗留下的天使,实验中一己之力掰断鹿头角的家伙……
他似乎是,廓尔喀人。
我把相片放在他身旁,也许是他妈妈的祈祷起了作用,让他能支撑到我寻找衣服的时候。
就让妈妈继续守护你吧。
……
第二天一早,我一起床就看见奈布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正盯着我。
“呃……”
“你说什么?”
我皱了皱眉,刚睡醒让我启动一下CPU。
“呃……”
他似乎有些急切,又赶忙重复一遍。
“有事你说,怎么一个劲呃……?饿了?”
他终于像是松口气似得点了点头,随后用目光注视着我离开。
一头扎进河里,河水只有半米,然后屁滚尿流的爬回来。
着急了,忘记自己不会游泳了,不过这一下我算是摔彻底醒了。
我拿着奈布的军刀,找了根笔直的木棍把它的头削尖又耍了两下才去安安静静的捕鱼。
只插中两条,太阳照在头上晒得我感觉自己都秃顶了。
回去一看奈布已经坐了起来,自己穿好了我拣来的衣服。
现在正拿着另一件我捡来的衣服用军刀割成一条一条然后包好伤口。
看见我回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鱼,像是要生吃。
他咽了咽口水,拿出一块石头,他的尼泊尔军刀往上面一磕就崩出火星。
……
他把火生好,又削了两根树枝把鱼串在上面。
我就在一旁盯着看,他偶尔翻动,偷偷看我一眼,咽一口口水。
“别咽了,我说了现在不能吃你就休想吃。”
他刚架在火上烤了几分钟,就想吃一口。
我赶忙阻止按下他的手,“大哥你别以为现在就能吃了,还是生的!”
“他外皮熟了。”
这种烤鱼并不好吃,没有调料,甚至内脏奈布都没舍得扔,又腥又干。
但我们没有什么能吃的,总不能把我捡的那只皮靴吃了吧。
……
奈布的伤在一点点好转,他已经可以走但伤口没有完全愈合。
他不能下水,所以每天我稳定下水,他去周边捡些野菜,我叫不出来是什么名字,那些野菜也很难吃。
苦的苦,酸的酸,他放在火上烤一烤就塞进自己嘴里。
“别挑食,格里斯小姐。”
他总会这样说,然后把野菜一把塞进嘴里,鼓鼓囊囊的腮帮子上下动。
“唔唔唔,唔唔唔。”
“奈布,我觉得你应该把吃的咽下去。”
“真的好难吃。”
说着,又一把塞进嘴里。
对啊,难吃,但我想活着,我想活着回去见到妈妈。
……
战争带走了一切,却遗留了一位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