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夺走?
是这个世界太荒谬,还是命运就是如此不公和残酷,连两个渺小灵魂卑微的生存空间都无法容下。
失魂落魄的夜晚,我想起了亲生父母。
寂静的黑夜,望着夜色最深处,我心想,爸爸妈妈,当年你们在组织里,也是这样如履薄冰地活着吗?是不是也有一种陷落在泥沼中无法挣脱的束缚与绝望呢?
第二天状态差到没有办法上学,我请了一天病假。
晚上,诸伏前辈打电话来,关心我的身体状况。
我努力调整语气,不表现出任何异样,甚至笑着与他闲聊起了最近读的推理小说。
借着小说里的案件,我问道,如果重要的家人被杀死了要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他沉默了片刻,说要用法律制裁凶手。
话筒里他的声音温润如溪流,简短的话语听起来轻描淡写,但我明白这其中包含着外人无法理解的沉重。
我想起了他的身世。
真是温柔正直的人啊,才会在遭遇了那样的事后依然拥有如此澄明的信念。
他的话让我忽然冷静了不少。
就像迷路的人在黑夜里看到了徒然亮起的灯塔。我心中稍定。
目前的我太过弱小,什么都做不到,要想尽快找到花歌的下落,或许可以借助警方的力量。
但是要和警.察接头,就要摆脱组织的耳目。
——我必须搬出乌丸家的别墅。
问题在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在高中还没有毕业的情况下就莫名其妙要搬出去,容易引起怀疑。
尤其正值妹妹疑似出事的时间点。
身在乌丸家,我不能轻举妄动。
思前想后,我决定继续给“花歌”发邮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
至于搬出去的理由……
我连续三天伪装出陷入热恋的表现。
包括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说要出去约会,以及满脸甜蜜笑容地打很长时间电话等等。
感觉演得差不多了,我用叛逆大小姐的语气拜托管家和保镖,说自己谈恋爱了,男友出身普通,养父肯定不会同意。因此住在家里谈恋爱不方便,想搬出去一段时间。
为了配合这个理由,我只收拾了一小部分行李,表明我确实只是短暂离开浪几天,并不是真的想要脱离乌丸家。
幸好我从前的表现不出格,又是乌丸家的边缘人,别墅里的人都没当回事,信了我的话,并没有上报给养父。
回忆的画面一闪而过。
空寂的社办教室内,我的声音低了下去。
“这件事还请前辈保密。”
面对我带着恳求意味的话语,面前的少年似是有些无奈。
“……我知道了。”
见他同意了,我才松了口气。
之所以会单独找诸伏前辈帮忙,不告诉降谷前辈,很大原因是,我觉得诸伏前辈的性格更加含蓄内敛,不太会主动问起原因,也不会对我的秘密追根究底。
只要我说出“个人原因”、“私事”这样的词,他就会体贴地不追问。并且只要他答应的事,肯定会一诺千金。
他的含蓄,当然不是一种不关心朋友的冷漠,而是一种感同身受的体贴。他是个心思很重的人。
温柔又心思重的人总是会怕冒犯到别人,触及别人的伤痛。利用了这一点的我,真是过分又狡猾啊。
不是不想求助,也不是不信任他们,只是我身上背负的秘密太过沉重,也太过黑暗,已经超出普通高中生能分担的范围了。
花歌离开我的这几年时间里,我很庆幸自己能遇见他们。
聪明温柔,生活在阳光下的、未来会为了正义信仰而奋斗的少年啊,他们是我的精神寄托,是我生活中难得的亮色。
每天看着他们,能让我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