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清泪从魏妩的眼角滑落,母亲临终前还在替她打算,不惜拒绝与曾经恩爱无比的夫君见最后一面,至于说放下执念,如何能放下?
就算死者已逝,外祖父的声名已经毁于一旦,三位舅舅仍在苦寒之地捱日子。
外祖母的身体最近虽有好转,她却提心吊胆,唯恐外祖母有一天就离开世间,留她一人。
而最过遗憾的莫过于外祖母不能亲眼见到外祖父洗清罪名。
她越想越难过,思虑时双手紧握,难道就真的无解?!
太上皇,想到当初给外祖父盖棺定罪的就是他,而自己接下来马上就要见到他,魏妩狠狠地吸口气,让自己迅速恢复平静。
“再深呼吸几口,或是吃点甜的镇定情绪。”凌不语的声音突然响起。
魏妩身上还真有梅子糖,酸酸甜甜的那种,她取出来后放进嘴里,一边嚼咀,一边平静。
方公公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凌不语自然不好多说什么,手指在腿上微动。
西行宫是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居住之地,皇帝也在那里。
想到最近皇帝额头被砸的伤,想也知道是为什么,景泰啊,景泰。
“擦擦,毕竟是面圣,还要见太上皇和太上皇后,总不能眼角带泪,若是造成误会可不妥。”凌不语递上自己的帕子,魏妩看到后若有所思:“我的帕子还在陛下那呢。”
凌不语想起来了,是皇帝额头受伤那次,看着怪惨的,伤都没处理好就愤然离开西行宫。
“皇帝有多少帕子不成,估计也没想着还你,“凌不语心里有些古怪,要是皇帝把帕子处置了还好,“上面没绣你的名字吧?”
魏妩自信道:“怎会,深宅里利用贴身之物栽赃陷害者不在少数,还是不绣为妙。”
“还有这些事?”
“仅是从布料、绣法上就能判断是出自何人之手,若是再绣上名讳,更是实打实的证据,以往就有同一家的姐妹互相攀扯,利用的不是贴身衣物就是这随身的帕子。”
“若是落到外男手里便有不少说法,就算没有实证,传出去风言风语,名声也是毁了。”
“进官媒所这一年多,也有同一家的姐妹因为争抢良婿撕破脸,不是故意阻碍相看,就是横插一杠子,相较于我们之前所说的两桩亲事,场面要难看许多。”
凌不语心想这女人撕巴起来有自己的玩法,虽然路数不一样,但一样是杀人于无形。
在这个声名大过天的朝代,女子的声名一旦被毁或是清白丢失,不是走向死路,便是生不如死,多少庵堂里孤老的都是这种女子。
要是实打实的犯了错就算了,要是被冤的,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所以不少女子在声名或清白被毁后,宁愿以死明志。
这是如今大环境下的悲哀,凌不语作为一个后来人,在现代文明社会里摸爬滚打过的双料学霸,也不会愚蠢到妄想改变这个时代的固有观念,只有抱以叹息。
“小机灵,总算没有坑自己一把,不过陛下自有分寸,再说了,寻常人也近不了他的身。”
要是落在别的男人手中还真不好说,但一来没有她的名字,二来是那样的身份,给他就给他了吧,反正这丫头当时也是看皇帝可怜。
毕竟身居至尊之位还要被太上皇打,碍于父子伦常也没法还手,想想也觉得挺可笑。
百善孝为先,就算是皇帝,若是传出不孝的名声,百官岂能让他安坐于龙椅之上?
再疼,再怒,也只能忍着。
凌不语在这种情境下再想那方帕子的意义,突然有些坐立难安。
没等他回味过来心中这怪异的感觉,外面就传来方公公的声音——“状元郎,前面就是西行宫了,这马车只能停到这里,还请二位步行前往。”
两人这么一低声闲聊,居然就到了地方。
从官媒所到西行宫显然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