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出来,打算先在一个叫作太平城的小城中歇脚,换了健壮的马匹,再前往目的地——天浪城。
太平城的家家户户都有橙红色屋顶,门前题着色彩斑斓的壁画,有船泊郊岸,有花开阡陌,有羁人醉酒,有鸡犬争鸣,看着生动活泼,分外讨喜。大街上叫卖的人喊出一种独特的唱腔,抑扬顿挫。
这是一座很有生活情趣的城。
酒坊,是小老百姓最爱的消遣地之一。做工回来后往木椅上一坐,不管住东头还是住西头的,都熟络地猜上两拳,顺便家长里短一番。然而今天的话题却十分严肃。
“听说没有,昨天又有一户遭了殃。”
“可怜可怜,等王家的孩子回来,该怎么跟他说?”
“那边的几个是外乡人吧,这年头还是少出门为好。”
人们脸上的表情各异,或困惑,或惊疑,或惋惜。
大家正竖起耳朵听着,忽有一道士打扮的人坐过来,倾酒滴于桌面上,蘸湿指尖掐算。
过了一会儿,他严肃地盯着晴朗,眼神幽暗:“你们惹上不该惹的东西了。”
晴朗筷子一顿,先把他糟蹋完酒水又(假装不经意地)伸向下酒菜的爪子移开。
道士悻悻地缩回手,仍旧望着她:“姑娘是不是觉得,小道是个骗子,想从你荷包里掏钱?——当然不是!整间酒馆只有在座的各位形容冷静,小道若行骗,也不会挑你们下手。”
晴朗想了想,直白地说:“我没觉得。”
道士再接再厉:“姑娘是不是想问,小道指的‘东西’是鬼魂还是妖灵?问得好!这‘东西’其实和怨力无关,而是由人类带来的灾祸,只要小心,完全可以避免。”
“我不想问。”晴朗反驳。
“姑娘是不是还想问,该怎样化解?问得好!二十个铜板一张平安符,五十个铜板一张显象符,若一次性购置百张以上,每张可便宜三个子儿。”道士说着鬼鬼祟祟地解下背包,拉开一条缝来给他们看。
只见包袱里装着一沓金光灿灿的符纸,确乎不是凡品。
“我不想问。”晴朗再次强调。
“有的人虽然嘴上说不想,其实心里早就认同了我的话,这种性格叫作口是心非,往深里讲就是别扭,矜持。”道士认真地说,“当本意没有表达完整,没有被对方理解,误会就产生了。而倾听一个人说出来的话,深析想象他没说出来的话,小道自认为义不容辞。”
晴朗:“你想多了。”
林恢:“你想多了。”
公孙襄左看看,右看看:“其实,他说的话也不无道……”
苻辛夷不耐烦地打断:“你这么能想,猜猜我待会揍你会用几分力?”
“……好凶!”那道士当即被唬得一愣一愣。
“道长喝酒!”林恢出声救场,他怕依苻大爷那个脾气,真的会把这道士当沙包,吊起来打,“敢问道长,在哪座仙山哪座道观修行?”
道士摆摆手:“小地方来的,不值一提!不过贫道绝无妄言惑人,诸位即使不买符,也要小心提防路上遇到的人啊!”
“……多谢提醒。”
忽然一位老汉跌跌撞撞往这厢而来,没踩稳滚在地上,推倒了一个糖人摊。糖人摊歪向旁边,又牵连了一个烧饼摊。
晴朗抬眸一扫,瞅见他裤腿上有一块鲜红色的湿印,便起身前去扶一把。
苻辛夷也反应过来,顺手将林恢的衣摆撕下来一块,帮那老汉包扎。
师兄弟俩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炫耀他们的下限,晴朗淡定地无视,弯腰伸手:“老人家,可还好?”
老汉大喘了几口气,抓着晴朗的袖子,两眼涣散无神:“死……死人了!救命呐!”
根据路人的指引,众人来到城北的一户人家,四周已经围聚了不少百姓,对着尸体指指点点。
尸体就横卧在院子里,右手握着一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