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剩跪地时的端茶送水。”
苡鸢直视着她眼眸中无尽的迷茫,语气忽地从激昂转为轻缓,在她耳畔问:“是这样吗?”
李睢清以绝望的沉默回应着她。
事实确如此。
掌门道奕,她是可以唤一声“师叔”的。
可在面善如水的外表下,竟也是这样肮脏丑陋,与宗门上下之人无二,皆是表里不一。
但道奕一直伪装得很好。
至少在师尊未出事闭关之前,李睢清能听到的只有他无微不至的问候与慈爱。
他是师尊的师弟,从小便长在这霜羽巅上,两人一同习武修术,享世人艳羡之名,夸他们二人乃手足之情,无人可分。
可偏偏,他是最盼着师尊出事的那位。
理所应当的,师尊一退位闭关,他便是整座霜羽巅毋庸置疑的统治者,是衿浣派唯一的掌门人,是五湖四海皆要派人朝拜的修真权尊。
在只有权与利的天下,他同样如此,徒跟着争夺走,在宗门内杀红了眼——谁说他一句不行,便是银剑抹颈,送其归天。
靠生死来定夺是否对他的臣服。
上位之日,是道奕笑得最开怀的一次。
他不曾去查探师尊究竟在霜羽巅之外的世界遇到了什么,也对她与师兄不管不顾。
只是在偶尔的宗门之交时,在师兄不在时,将李睢清往前推,叫她垂下高傲的头颅,让她褪去繁琐的外衣,然后在侮辱与轻蔑的心声中,带着羞辱的意味,以“圣女”之名,不断地起舞和吟唱。
李睢清从未与李凪廉提过此事。
可好笑的便是,除了李凪廉之外,全宗门上下皆知她都在汀烛大殿内经历了什么。
却从未有人愿意伸手拉她一把。
没人授她以反抗,只一味地告诉她,屈服与忍受、伪装与隐藏,这样才算是融入和生存。
苡鸢便是这样从天而降,简单的三言两语道尽她多年来遭遇的一切,她教给李睢清的不单单只是反抗,更是思想上的改变。
女子为何不得当家?
授予生命之人乃女子,命以伟大与慈爱。
封建之思想,总让她们拘泥于相夫教子,恪守妇德。
她就单问一句,凭什么呢?
她同样想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驾云雾而升,看遍山水,执剑行侠仗义,在家国中谈谋划,以恣意之态走天涯。
可他们总说,这是男子才能做的,女子不可。
甚至牵扯到了统治。
如此大的天下,辽阔广袤,千万人寄以生存,却从未有过一个声音,是反对的。
李睢清梦醒了。
决心不要再麻木。
既无人作出反对,那么,便由她来当这先行者。
在苡鸢期待的目光下,李睢清缓缓点头:“是。我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强加给我的事。若可以的话,我宁可不要什么声名在外,不要这些枷锁,不是什么雪山圣女,只是李睢清。”
她直视着苡鸢眼中的那片慈海,陷入了温柔的漩涡中:“还有,我要做这宗门第一人——不是登上掌门之位,而是证明,我亦可成为掌门。”
苡鸢明白,这句话之下仍有保留。
李睢清并不是非要登上这位子,而是不满他们的质疑与不屑,所以她届时要在仙道大会证明的,即是她的实力,远远凌驾于众人之上。
她配得上这掌门之位。
苡鸢到这时,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话锋一转:“哎,到时你跟我们云天台对打时,要不要我让我的大弟子让一让你?”
李睢清闻之皱眉,“什么?”
不可置信一般,又问:“你大弟子是……是今日那流血的少年?他很强吗?”
苡鸢的嘴角在李睢清重复的质疑声中缓缓扬起,心中暗自得意,这不单单是用强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