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时,秉记,心中无一丝杂念。
而后,便是……
一声轰隆巨响,司寇翾的思绪就这样被打断。
他迟缓地偏过头。
溯魍两只丑陋的头正被苡鸢分别用两手牵制。
它没有毛发,颅顶是光滑的。
于是苡鸢张开了两掌,十指嵌入它的脑颅中,整个人是半升着的。
它吃痛地倒在被自己重量所砸开的大窟窿中,几次欲支起身子,却又被苡鸢给打了回去。
她看着不太开心。
从司寇翾的视角看去,狂风在她身边环绕,而背后燃起了天青色的巨焰。
他听到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正是从溯魍口中说出的。
“本王……本王就是这样,把那群凡人的胸膛全都用指甲剖开,再取出他……哈哈哈哈哈,他们的肠子……再就是,是他们的心……哈哈哈,本王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刚拿出时的温度和那跳动……新鲜,活力……本王全都吞入腹中了……”
迎接它的便是苡鸢力能扛鼎般的拳头。
“住嘴!”她喝道。
偏她手中的那妖要装聋作哑,又自顾自地说起了所谓的“光荣过去”:“本王就是靠着他们的心……这才,当……当上的大当家……神姬若问我可曾悔过,那……那自然是没有的,我为何要悔过?本王要感谢他们!”
他淡淡地收回目光。
又不动声响地从指尖传了团飞焰过去。
火焰之灼烧,恰恰就在溯魍那两张喋喋不休的大嘴上炸开。
那边也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苡鸢施力的双手僵停,愣愣地朝他看去,问:“是这边太吵了吗?”
他回以沉默。
苡鸢再次犹豫地开口:“会影响到你那边吗?”
他这回是摇头。
但得此回应,也足以让苡鸢放松了下来,才要继续手中的动作,他又传来不冷不淡的声音。
“我需要它的灵丹。”
此句一出,溯魍可谓再难淡定。
它知道犯下如此滔天大错的背后是怎样的处罚,顶多是死,可它仍旧能凭借所吸的凡人之气而再活一世。
可要是取了它的灵丹,那它便是再不复超生,魂飞魄散。
就连先前吃下的凡人血肉所攒下的功力,也都将溃于一时。
它的灵丹早已与那群凡人融为一体了。
若它的灵丹被取,那便是自己死得凄怨,凡人又重获新生。
那么,凭什么呢?
潜伏百年,为的就是这一日。
凭什么要因他们的出现而功亏一篑!
——
它咆哮着起身,将苡鸢弹出去好几尺远。
苡鸢似早有所料,顺着那股气流轻飘飘地飞去。倒是司寇翾显得在意得多,眼看着就要拔刀赶来,若不是苡鸢说了句“无碍,待我速来”,他还真就要过去了。
溯魍褪去蟾.蜍外皮,露出里面黑色的肉.体,它被一团灰墨的浓雾包围着,肢体齐齐爬伏于地。
两条长舌往外一伸,在触到苡鸢的那刻以风驰电掣之势蜷缩起来,将苡鸢用二舌缠绕。
它口中的黏液润湿了苡鸢腰间的缕带,她只觉着身子湿热,暂时分不开眼神来顾及它下一瞬的攻势。
溯魍甩动长舌,以迅猛之速往地面重重砸去。
苡鸢被这一震惹得连连后退,在落地那刻缓过神来,这才从它变换的眼珠中发觉,溯魍这是被心中邪念所控制了,它现在的战斗力要比平时强上好几倍。
这便如同百年后的司寇翾一样。
同样是被邪念迷了眼,同样是嗜杀为好。
也同样是这样束缚着自己。
可司寇翾如今正端坐于炉顶之上,口中施咒,任一团赤炎火焰将这抹黑色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