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追了上去,没有撵上,停下来,原地兜了几个圈,哼哼两声,独自折返回瑯環宫了。
听雪堂地处隐蔽,难觅其踪,暮雨和潜找寻许久没有头绪,于山山水水间不知走了多远,后来到一片旷野里,见眼前好大一片翠绿的竹林,暮雨有些倦意,便道:
“潜,穿过前面那片竹林,我们暂且找个地方歇息吧,找得到的总能找到,找不到的也不急在这一时。”
潜应了,和暮雨进了竹林,竹林幽深,一直不见尽头,潜见暮雨神情困乏,便道:
“这林子不知有多深,我且背你出去。”
话音才落,暮雨咦地一声,往前一指,道:
“前面是户人家吗?”
潜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竹林掩映中果然隐现一扇竹门,二人走上前去,见那竹门虚掩着,暮雨对着竹门唤了几声,没有人回应。二人对望一眼,潜推开竹门,里面一下子变得开阔,与外头的竹林全然两个天地,迎面是一面大大的屏风,将里面的一切遮掩得若隐若现看不真切,屏风一侧悬挂着劈开的大半个竹筒,上面镌刻着三个字:听雪堂。迎面是一面大大的屏风,暮雨跟在后面,走了进去,迎面挂着一只劈开一半的大竹筒,上面镌刻着三个字:听雪堂。
暮雨看那屏风和屏风后隐现的场景,舒了口气,道:
“这里便是听雪堂了。”
与潜绕过屏风走了进去,果见壁上风雪如旧,桌上的茶壶冒着微微的热气,洋溢出真真茶香。
潜目无他物,第一眼便瞧见了茶壶旁的白瓷花器里插着的一段树枝,枯木回春,新枝渐绿,嫩芽点点,梧桐枝已然新生,大喜道:
“是它,这最后一段梧桐枝,就是你的灵根,我去帮你拿回来。”
暮雨心中略有迟疑,正要叫住潜,他已快步走到桌前,小心谨慎地伸手去拿树枝,岂知才稍稍触及枝干,听雪堂忽地天翻地覆,瞬间化为一片水池,一切都成了水中倒影,随波散去,唯有梧桐枝的倒影依旧还在,树枝边多了一个男子的倒影,他一手抱着那白瓷花器,一手拿着一只瓢,正全神贯注舀起一瓢瓢水洒到梧桐枝上。暮雨与潜几乎同时惊呼道:
“晨风。”
“皓焰。”
暮雨伸手一摸,水波荡漾开去,晨风和树枝化为一缕清风,从水池里飘起来远去了。
潜怎肯就此放过,摇身一变,化作龙身,驮着暮雨扶摇直上追风而去,如烟云一掠而过,
这一追直追到空灵峰顶云华池畔,眼见清风散去,化作晨风站在对岸,一手捧着白瓷花器,一手舀起池水浇灌梧桐枝,此景和水中幻影一模一样,晨风心神凝聚,对周围一切充耳不闻,即使暮雨大声呼喊他数声,他亦不为所动,毫不回应。潜龙落地化为人形,愤恨道:
“高高在上的皓焰战神,向来如此冷漠无情,灵根怎地在他手中,他如此行径是要做什么?我这就去把灵根给你抢回来。”
暮雨早已回望四周,云华池畔比往常更显静谧,华容仙子既没有现身,冷素秋亦没有出来阻拦,她尚且不知冷素秋焚身相救之事,更不知华容削发再造冷素秋仙身,甚至无法确定此间情景是否为幻境,心中揣测着晨风用意,拦住潜道:
“他这般浇灌灵根,难道是要灵根再复新生?又或许云华池水可洗净灵根上的魔性,我知道,他们都以为我是妖魔,。”
潜紧紧抓住暮雨的手,眼中荡起一层层波澜:
“皓焰所作所为何时以你为重,到如今你还对他心存妄念么?何为神?何为妖?何为魔?都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天神捏造杜撰的罢了,不过是要天地间的众生都臣服于他们,任他们驱使践踏。”
暮雨对他的话恍若不闻,低首看着水里的自己与潜,暗自纠结:我们究竟是妖是魔?此处到底是真是幻?池底不是绘着晨风的七生七世么?可都还在么?不假思索,纵身一跃,没入池中。
潜疾呼一声,随即跟随暮雨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