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说是嗅着芬芳来的。”
暮雨想到静音话中的意思,道:
“你是说李相话里别有用意?”
“这话明明就是对姑娘不敬,李相...他在宴席上一直窥视姑娘,那神情......。”
暮雨不想再听下去,打断她:
“行了,静音,你先回去罢,我想自己走走。”
静音欲再张口,但是察言观色,见暮雨略有愠怒,不敢多言。应了暮雨,转身离去,走出不远,又转过身来,悄没声跟在暮雨身后。不近不远,暮雨走,她便走,暮雨停,她便停。
暮雨早有所察觉,回头撵她:
“你回去,也别教人跟来。谁来我治谁的罪。”
冷素秋在侯府是出了名的怪脾气,暮雨这么跋扈的样子倒像冷素秋的性子。静音没有跟来,真的走了。
支开静音,暮雨仍是觉得脑中乱糟糟的,一塌糊涂,也不认路,只捡那静谧处走去,皇宫太过庞大,院子屋子多得数不过来。暮雨不知不觉中踱到一个寻常旧院落前,朱漆大门斑驳寒酸,半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暮雨走了进去。
这大约是宫人们的居所,此时,空无一人,院里的人多半是去赏花凑热闹了,还能趁这个机会得些赏赐。空落落的院子里铺满了皎洁的月光。
皓月当空,把一切都变成银白色,暮雨披着月光,环视四周,到正屋前的台阶上坐下,闻到一股酒香,一低头,看到台阶角落里摆着一个粗瓷碗,碗里虽不是什么玉液琼浆,看着也是浓稠醇香。
不知是谁落下了这佳酿。这月,这酒,这景,来得正是时候,一醉解千愁,暮雨想也没想,端起酒一饮而尽,酒入愁肠何须愁,管他什么前生今世因缘生死,醉就醉了,酒意上头,晕乎乎地靠在墙上,喝着清醇的酒到了肚中却是浓烈异常,酒劲上头,双眼不听使唤,似闭非闭,迷迷糊糊看到两三人影在晃,到了眼前,看出是两三个长得一摸一样的白胡子老头儿,腰间都挂着同样的三个不大不小的葫芦。三人一块儿弯腰,又一块儿拿起台阶上的粗瓷碗,异口同声哇哇大叫,道:
“谁偷喝了我的酒?”
不过,叫声和说话声没有和音,单只一个人发出声音。
暮雨不以为意,醉醺醺地摆摆手,大方承认:
“我,是我喝了。”
即使她不说,还能是别人干的么。说罢,暮雨倒头要睡。
老者气得胡子翘得老高,大喝一声:
“你个黄毛丫头!”
取下腰间的葫芦,拔下盖子,顿时酒香四溢,原来是个酒葫芦。老头儿举起酒葫芦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两腮鼓鼓,张嘴噗地朝暮雨脸上喷出,暮雨一激灵,立时清醒了,睁开眼一看,三个老者变成一个,正朝自己呲牙咧嘴,满脸不快,气道:
“小丫头,是你喝了我的酒,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劲才酿出这么一碗,就是出去找些下酒菜的功夫,全被你喝光了,酒都没了,要什么下酒菜。”
气哼哼地将手里抓着的一个食盒丢出去。
暮雨被喷了酒,立时清醒许多,稍稍捋顺思路,自己觉得很不好意思,别提多难为情了:
“老伯,我...我不知道这酒是你的,对不起。”
老头儿来回跳脚,哼哼几声,斥责暮雨:
“对不起有用吗?你喝得容易,知道酿这酒有多难吗?这可不是普通的酒,是我偷了,不对,是借了天上珍藏千年的酒曲,采天地之灵气,取万物之精华,收四季之甘露,聚仙地之气韵,历经初成、合融、窖藏、凝结,在三界之外的混沌坛中闷了上千年,才得这一碗精华。我专门留着,配人间皇宫里烤得刚刚好得鸭子,品一品绝味,等鸭子烤熟得空档,酒被你一口气喝光啦。”
越说越气,气中带悲,竟然像个孩子般哭了起来,仿佛暮雨喝的不是酒,而是他最宝贝的东西。
暮雨初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