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起来,你就说我安稳睡了一宿。”
翠竹是陆觅儿的贴身丫鬟,偏今日不在府里。那丫鬟看她憔悴得教人心疼,便不再言语,只好好伺候她睡下,自己在紧挨的偏房和衣躺下,想着陆觅儿若再有什么事好随时候着。
在李琴安的周旋下,陆府以待罪之名,匆匆料理了两位夫人的丧事,紧接着便被判了流放。陆家族人们拖家带口,即日由官兵押着离去。
陆老爷流放当日,陆觅儿命人驾车悄悄跟随在流放队伍后面。一路泪珠儿不知滚落多少,时时撩开窗帘,镣铐加身,远远望见枷锁之下的父亲,发髻蓬乱,粗布衣衫,面容阴郁,许是枷锁与脚镣太过沉重,举步维艰,深一脚浅一脚前行。
这般落魄悲惨的样子,哪里还是平日里身形挺直步履稳健的陆大人。母亲即死,父亲又落得如此下场,任此时风急天高,也吹不干觅儿的眼泪。马车一路尾随到城外,觅儿仍不忍离去,翠竹劝道:
“小姐,咱们不能再跟着了,行前姑爷就嘱托我好好照顾你,只能悄悄送老爷出城。再说,你现在的身子经不起颠簸。”
陆觅儿的泪总是断不了,道:
“你看父亲,他负着沉重的木枷,脚上锁着铁链,连走一步都是难的,如何能撑到流放之地,况且这一路上不知遇到什么难处,要造多少罪,可还...还能一路平安。”
悲声泣语,翠竹听了也不由得抹起泪来,只得宽慰她道:
“姑娘不要这么难过挂怀,咱们来之前,姑爷不是说了,已打点好送行的官兵,出了城就给老爷卸下枷锁铁镣,一路上也会好生照应,老爷一定会平安到达。”
此话倒是令人宽心,觅儿再望父亲时,正见众人停下小憩,守在父亲身侧的两名士兵果然解开木枷与铁镣,远远掷到野草堆里,立时觉得心中的枷锁也卸去了,宽心许多,拿出一个包袱,道:
“你快去把这几件换洗衣物拿给爹爹,里面夹带着金银钱财,悄悄给那些官兵,教他们分了。”
翠竹拿着包袱去了,散了许多钱财与押解官兵。陆大人在旁望见陆觅儿的贴身婢女,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终是没张开嘴,只默默地移动目光,看到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心中知晓陆觅儿定是在马车里。
眼睁睁看着翠竹上了马车,方觉得双目迷蒙,不知是郊外的野风太凌厉,还是灰尘入了眼。
陆家流放,尚能保全满族性命,魏国舅罪责深重,一干人等皆押入天牢,等候问斩。
然李琴安深明大义,救驾有功,及时制止了叛乱,实乃大大的功臣,只等着封官拜相,一时位高权重,只排在冷候之下,冷候向来重兵,甚少参与政事,李琴安实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头无二。
陆家亲眷离去,府邸并未收回,觅儿和李琴安仍居于府中。不几日,李琴安接了父母入府,觅儿便和公婆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世事变迁,李琴安位极人臣,李家婆婆也愈加比往日骄傲了许多,府中事事都要过问,实则渐渐将陆府变成了李府。
冷候掌控重兵,李琴安善于谋划,柏舟稳持大局,一边忙着先帝丧事,一边忙着登基事宜,还不忘急着寻找皇太后。
柏舟百忙之中抽空来探望暮雨,言词中十分感激她的相助,道:
“此次谋乱凶险难测,皇权飘摇,是你救了皇族,没让子民陷于战火之中。”
暮雨笑答:
“太子谬赞,我不过机缘巧合,听闻了母后,不,是那黄鼬与魏国舅的谈话,告知与你,是太子看破局势,运筹帷幄,才拨乱反正,平息了这场灾祸,说来那日我落水,太子能及时赶到,莫非早就觉察国舅异样,暗中盯视了吧。”
柏舟微微一笑,道:
“被你说中,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母后一心扶持我,更是时时教导舅舅忠心辅佐我,怎知他表面敷衍母后,暗中与我渐生嫌隙,私心里并不希望我继承皇位,只挨着母后的面子,不好多言。两三年前,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