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烟凑到召允身旁,仔细窥探,指着池塘中央一片荷叶,喊道:
“你往那荷叶底下看,可看到一只鲜红的蛇盘着身子睡着了。”
召允顺着绿烟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荷叶下眠着一只红蛇,一动不动,但气息均匀,便是冬眠一般无异。召允认得,那条红蛇正是甘棠的元身,这才放心,伸手去触及水面,掌心如遭雷击,痛入心扉,立刻收了回来,再看荷塘,水光粼粼,犹如罩了一面看不见的镜子,将荷塘内外隔离。
绿烟斥道:
“傻小子,你去动它作甚,水面上施了结界,蕴含神力,寻常妖族若触动,会被反噬。快给我看看,你的手怎样了。”
说着,拿起召允触水的右手察看起来,掌心发红,没有外伤,并无大碍。召允得绿烟关心,呵呵笑了起来:
“我没事,没受伤。”
绿烟气哼哼将他的手甩开,一扭头,无意间看到他后颈上突显出层层羽毛,奇的是白羽间有一支红色的羽毛,格外鲜艳夺目,疑惑道:
“你好生奇怪,你后颈上生着一根红色羽毛,白鹭族不都是白色的吗?”
召允答道:
“此羽名为赤羽,白鹭族修习数百年才有望得赤羽,平时它隐入白羽中看不到,是我修为浅薄,还不能完全掌控它,当我心绪不定时,它偶尔会显现出来。”
说话间,平复心情,赤羽便隐去不见。
“心绪不定?”
绿烟故作诧异,调侃道:
“你因何心绪不定?心中在想些什么?”
她一双媚眼直直盯住召允,看得他不知所措,低下头不敢与绿烟对望。绿烟心中暗暗得意,嘴角似有似无扬起一丝笑意,也不等召允回答,脸上漾起一股得意之色,望着荷叶之下的甘棠元身,轻蔑道:
“你处处与我作对,一心护着那个丫头,现如今还不是被那女道困在水中,妖便是妖,讲什么仁义道德,信了那些东西,失了自己,你说划不划算。也罢,你在这里总好过时时阻碍于我,我倒要看看,没了晨风与你左右庇护,她能玩转多久。”
回眸赏召允一个媚笑,道:
“你重情重义,也大可不必在此傻傻收着她,破不了水阵,守着也没用,该出来的时候自然就出来了,我可没工夫在这里陪你看景。”
转身要走,召允急忙叫住她:
“绿烟姑娘。”
绿烟应道:
“你叫召允,我记住了。”
化作一抹淡绿色的云烟,消失不见,只留下神色凝固的召允,半张着嘴,似语未语,最后轻轻飘出一句:
“你去哪儿?”
哪还有绿烟的踪影,召允顿时觉得一股落寞笼罩上心头。
却说蜚将长桓送回琅環宫,长桓昏迷多日,终于醒来,眼前恍惚有个老者,面容慈祥,笑意盈盈,心中立时觉得暖了起来,轻声唤道:
“龟爷爷。”
挣扎着要起身,那龟老人立刻将他轻轻按下,温和道:
“好孩子,别动,你的伤还没全好。”
长桓依言躺着,不再动弹,笑道:
“您一直在照顾我么,龟爷爷,你可知道大家都怎么样了吗?”
“我全都知道,大家都还好,命数如此,你不必心急,好坏总会轮转,现下觉着坏,并非不是好事。”
长桓似懂非懂,只是看着老者笑,道:
“龟爷爷,我们一块出去的,却没能一块儿回来,你可知大家几时回来。”
“该回来时便回来了,总会有个时辰,不必急。桓儿,你自小便喜欢听爷爷讲故事,正好我想起一个难忘的故事来,现在讲给你听一听罢。”
长桓连连点头,侧耳倾听,龟老人苍老而悠长的声音将他带到一个遥远的时代:
“大约是一千年前,我老了,具体有多久,也记不清楚了。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