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椅子来。”
“臣谢圣上垂爱。”
“无妨,这帮臣僚,定的规律甚多。朕听闻秦卿到京,本想立即召你入对,可又烦他们再说什么‘不可恩过于重’,真是笑话了,朕就是想见见卿,与卿说说话,这和恩重恩轻何来的关系?还是童太监机灵,帮朕出了个主意,说是以探问此手戏疑问的理由叫进宫来,如果若有哪个大臣有意见,就叫他们来给朕解答,哈哈哈!”赵煦说到这里,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秦刚注意到了赵煦在这里称童贯为童太监,宋代皇帝只有对于自己身边亲近的宦官才用这此称呼,而童贯出的这个主意,的确也是帮助天子极其顺利地绕过了那些繁琐的朝廷礼仪限制。
此时,童贯等人更是十分识趣地退到了外围十步以外,那个距离,既可以随时观察到皇帝的召唤,又不至于听到皇帝与自己的亲近之臣私语的内容。
“明天便是八月十五,在文德殿会有大朝会,章相属意让章质夫与秦卿一同上殿,一者可以解答群臣关于对夏和议的几点困惑,二者便可表彰对西战略之业绩,当庭宣告对卿等的封赏。”赵煦坐下后,缓缓地说到了正题。
“臣起于微末,受陛下信任,屡受简拔,此次西北局面之顺利,无一不是章老经略全局调度、西军将士誓死用命之功。臣不过侥幸参与其中,不敢贪念再有赏赐。”秦刚反正这次也无意争功,他在渭州时就看得很清楚,此时过多的封赏,对他来说未必就是好事。
“秦卿果然是一心做事的忠臣。忠臣立了功便是功臣,对功臣不赏,那就是朝堂的不公,朝堂有了不公,便就是朕的过失。”赵煦的话一板一眼,显现出与他这年龄并不相称的成熟与稳重,也更是从中透出了他这些年来与太后斗、与宗室斗、与旧党元老斗、甚至还要与新党权臣相斗的辛苦心路,以及浓浓的倦意。
秦刚知道,赵煦的这些话都只是铺垫,并非重点,他静静地等待着他说出最重要的话。
“秦卿,你会是值得朕信赖的人么?”赵煦终于吐了一句似乎毫无缘由的问话。
秦刚立即从座位上起身,行全礼而拜叩道:“陛下待臣以真心厚爱,臣岂敢不以肝脑涂地,以报圣恩。”
赵煦冲着外围挥了挥手,正在外边时刻关注的童贯立刻起身,带了一众侍奉的宦官再一次退出了十步。
“接下来之话语,只有你我君臣二人所知,你且先对天地起誓。”
中国古人之文化信仰便是以“天地君亲师”排序,而此时君就在眼前,所以赵煦让他对天地起誓,以示对于其承诺的重视。
秦刚不敢有所犹豫,便依其要求郑重起誓。
此后,赵煦方才缓缓地开口:“朕自九岁登基,始由皇祖母听政,百官唯知太后旨,不晓有天子意。元祐诸政,疲累天下,绍圣亲政,如履薄冰,秦卿可能体会?”
秦刚肃然起敬道:“陛下绍圣新政,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仅此一举,乃千古明君所为!”
此话倒也出其本心,并非奉承之语。
“卿有此言,朕甚心慰。”赵煦稍停了一下继续道,“子厚乃先帝之重用之臣,内有论道经邦之实,外有开疆复宇之休,一心助朕以展安国定邦之策,实是居功至伟也!”
秦刚听其对章惇的一片褒奖之辞,却并无随口应承,因为他知道,世人对他人的评价,往往欲扬先抑,欲贬先褒而已,就算是天子,也是不免其俗。
当然,赵煦也有点惊讶于秦刚此时的稳重,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讲了下去:“然,因其决断而性狠忍、以其器博而傲人物、为求远志而不择手段。昔日邦直出京,曾有谏言,谓其经年所以开导吾听者,莫非忮忍杀伐之事以其之平日仇怨。故贬人及骨肉死者不得归葬,存者悉为囚徒。又因编类章疏,看详诉理,受祸者一千馀家。朕细思之,莫若如是!尤以迫朕先废孟后,又欲追废宣仁,已决非吾意。”
“子厚独相,难免过之!”秦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