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坚定地说道。
“好!小嫂若能有此心志,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可听秦刚来安排。”秦刚接下来便对边朝华细细嘱咐了一番,见其仍有犹豫,便再行解释,直至她疑虑全消,安心回舱等候。
接下来,秦刚再去找来了赵驷,先告诉了他老师想要遣送边朝华的事,然后对他说:“驷哥,这件事还得麻烦你来安排,今晚便要在这永城码头附近为我这小嫂寻一户可放心暂住的人家。明天一早,我先按老师的意思,让你安排一名兄弟表面上就护送我这小嫂回京,实际便是安排在那里先行住下,然后要在那保护其安全,待我后续通知,可否?”
赵驷听明白后便说:“秦先生说的这些事情倒也不难,某稍后便安排就是了。只是赵某是个粗人,在这里多句嘴,这件事情,为何不去直接劝说秦大官人,让他直接收回遣送小夫人的想法不是一下子就解决了嘛?”
秦刚叹了一口道:“老师佛经读得太多,此时又钻了牛角尖,正面相劝,是不太可能让他改变主意的。反倒是让小嫂先行离开一段时间,反倒容易有机会劝说改变心意,届时便可通知接回来了。”
“唉!某是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的弯弯绕绕了,不可秦先生你放心,你交待的事情,某必定会为你安排好的。”
次日清晨,残月还在天际,就在码头,边朝华在一名船兵的护送下,向秦观泣拜而去。
秦观虽故作无所谓状,但在边朝华的身影从码头前方逐渐消失之际,却再也忍不住双目泪出,口中啜嗫多时,吟出了一首《遣朝华》的七言绝句:
月露茫茫晓桥悲,玉人挥手断肠时。不须重向灯前注,百岁终当一别离。
秦刚站在一边,听得这最后一句,心道:老师还是受那佛经影响太重,这“百岁当一别”的说法,也就只能说说的,哪能真的当作人生了呢?
与老师相伴多日,他也算是看出了一点门道,秦观虽在士林有那风流才子之称,其实他本人在情感方面的成长,却如同他的人际关系处理一般地稚嫩如孩童。
早年家乡所娶的徐文美,乃是家族联姻,两人之间,自是相互尊重大于情感羁绊;之后游历各地,更以诗词之名多受歌伎舞姬青睐,又多是逢场作戏的敷衍;唯有在蔡州任教时所买来的边氏,自少女之时便伴随左右,知他、懂他、敬他、更爱他,这份感情又不是任何一场偶然相遇的心动,也不是哪次远观崇拜后的痴迷,而是实实在在的寻常生活中的相知相随。
秦刚在前世的现代生活中虽然一直单身,但是却并不影响他阅读过许多有关情感分析的专业文章,他记得有一篇文章中这样写过:
在感情生活中,无论男女,在遭遇人生低谷时,最容易做出的决定就是与对方分手。因为他们往往会单方面地认为:这样的决定,是为了对方考虑而作出的伟大牺牲,而忽略了对方是如何看待这一问题。
譬如这时的秦观,他的思维便是:朝华本是侍妾,又在二八年华,而且他还嘱咐秦刚多给她一些嫁妆财物,所以此时遣送回家,既无须与他一起经受苦难,又可很容易地另嫁他人,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但是他却根本地忽略了朝华对他的真挚感情,同样也在压抑轻视了自己对于朝华的深深依赖。
原本的历史时空中,边朝华自从被遣返回家后,终日以泪洗面,最后遁入空门。多年之后,听闻了秦观在藤州的死讯,朝华手攥爱人的诗集在庙中郁郁而终。
而秦观,虽然与苏轼同样贬放于岭南,自己又年轻得许多,却居然先于恩师亡去,其间诸多原因,还应归结于他受情感割离的愁苦打击,长久郁结于心头的种种原因。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错误决定,就是在此时将边朝华的强行遣送。
在秦刚看过的爱情指导手册里讲过,对于这样性格的人,首先不要在他作出分手决定的时候去劝说,此时的所有的努力注定是无效的:因为他们会将自己这种不理智的行为,理解成为是自己为对方作出的伟大牺牲,从而不断强化自己的